乔致和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冷哼一声:“你差点儿坏了我的大事!”便丢下她不管,直接朝钟淮走去。
钟淮慢慢跪倒在地,低头不语。乔致和淡淡地道:“看来你似乎已经有所觉悟了,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你就老实交待吧。若你不说,我就派人去把你家眷拿来。听说,你太太还在生病,是不是?”
钟淮低声道:“大人不必如此……卑职认罪,您想知道什么,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乔致和嘴角一翘,“你识时务,我自不会亏待你。”
钦差大人要问案,自然不会留在野外,于是一行人又重新返回淮城府衙。乔致和也不正式升堂,直接将众人带到平日办公所用的房间内,摒退左右,只留下自己带来的亲信随从,便命钟淮:“说吧。”
钟淮跪倒在地,老老实实将事情从头说起。
原来当初淮王就擒,黄念祖下狱,朝廷派了官员来审案子时,钟淮因为熟悉本地事务,又与黄念祖有隙,便被那名官员点了去做助手。那名官员自然是要搜索淮王别院的,他身为向导也跟着去了,但只是负责带官差搜索外围,中间重要区域,是那名官员带着亲信手下去搜的。
中途有府衙的差役送公文过来给那位官员,钟淮担心会误事,便立刻拿着公文进去找人,谁知路过院子时,无意中瞥见那名官员带着一个人站在淮王卧室中,不知为何身体一点一点变矮,然后就完全消失了。他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又见有人把守着门口,也不敢过去问是怎么回事,一直在树丛后躲藏,不久就看见那名官员重新出现在房间里,身体一点一点变高。他开始猜想,莫非是房中有密室?
“你说什么?”乔致和打断了他的话,“当初审讯黄念祖的官员,早就发现了淮王别院里的暗室?!”他心中震惊无比,那么早就发现暗室,却又隐瞒不报的人,极有可能是淮王余党!怪不得当初查了那么久,小人物被判刑的无数,真正能指证淮王的证据却一项都没有,原来查案的人根本就是淮王的同党!
那名官员他认识,因审案有功,在朝中已经高升了,连楚王与定国公也说是个有才华的后起之秀,有意提拔,还将原本为他准备的一个位子给了那人,没想到对方原来深藏不露!乔致和咬了咬牙:“说下去!”
后来的事钟淮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官员离开了暗室后,对此守口如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待将整个淮王别院搜索一空之后,他便带着搜到的一些“可疑”物品与文书带走了,不久之后又判了黄念祖的刑,是流放,只是还未来得及出发,后者就死在牢里。
乔致和冷笑:“原来如此!黄念祖虽是淮王的人,但其人粗鄙贪婪,又贪生怕死,主动供出了淮王,淮王一党的人只怕都恨他入骨呢!怎么可能让他继续活在世上?!”
那名官员结案离开后,钟淮一度代掌县令之职,淮王别院自然也归他管,他就偷偷去了淮王别院去找那个暗室,在连续寻找了三天后,终于让他发现了机关所在。暗室中有许多金银财宝,都是淮王手下为他搜刮来的不义之财,恐怕是为了起事做准备的。钟淮想起黄念祖为淮王办事,把自家的财产都一扫而空,连亡母与妻子的嫁妆也不例外,心中不忿,便将一部分财宝拿走了。
他担心会被人认出来,所以拿的都是没有印记的金银锭或是珍珠玉石,也有成套的不违禁的首饰,原是打算给妻子女儿的。后来周康上任后,对他的态度不大友好,他妻子担心他前途,就想给知府太太送礼,为钟淮换一个地方。因为担心礼物不够贵重,无法打动知府太太的心,他们就将暗室中拿出来的珠宝送了出去。谁知才送出不久,卢蒋二人就意图闯入淮王别院。钟淮是那时候才开始害怕,万一被人发现自己拿走了一部分财物……
钟淮重重磕了个响头,含泪道:“卑职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又为自保嫁祸他人,卑职知罪。只是病妻弱女无辜,求大人垂怜,莫怪罪她们!”
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待着乔致和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