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隐没的杀气复又出现,解廷毓回身看向秋燕:“你在说什么?”
秋燕望着他肃白的脸:“毓哥儿,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会用这件事来逼你……不过,与其灰头土脸地出去,从此再也见不到你,倒不如就死在你手里……”
解廷毓怒极,上前一步,抬手扼住她的脖子,道:“你当我不敢?”
秋燕并不做声,只是眼睁睁地望着解廷毓,泪从眼中慢慢地滚落。
解廷毓望着她濒死的脸,眼前忽地出现一幕场景——少女抱着稚弱的孩童,她的怀抱温暖而甜蜜,笑容明媚灿烂,他贪恋地抱着她的腰,而她笑着哄道:“毓哥儿真乖,我是最喜欢你的……要一辈子都能这样照料毓哥儿就好了。”那竟是他所能记住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解廷毓深吸一口气,手在发抖,秋燕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双手往前,揪住解廷毓腰间一枚佩玉,那是她亲手系上的,此刻她死死握着,就像是抓到一块救命的浮木,但从头到尾,她丝毫也没有挣扎过。
“大爷回来了没有?”外间忽然响起问话。
“回来了……您有事儿吗?”有人回答,声音隔着有段距离,有些微弱。
“老爷让大爷赶紧过去,宫里头来人了!”
解廷毓听出这来叫人的是父亲身边的跟班小厮,“宫里来人”这四个字,对他来说本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来由让他肩头一松,撤了手。
那股夺命的猛力乍然消失,秋燕猝不及防,捂住脖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解廷毓看她一眼,眼神复杂:“你好自为之吧。”
解廷毓出外,跟着那来唤人的小厮去见解丞相,他前脚进门,还没来得及跟父亲叙话,宫里的使者就已经到了,父子两个急忙相迎。
来者是老相识,宫内宜妃娘娘殿内行走的李旺,宜妃是解家大小姐,解廷毓的妹妹,入宫两年,因聪慧端庄,深得皇帝跟太后喜爱,早在前两个月刚封了妃。
李旺稍微寒暄,便说了两个消息,头一个,是宫内对于解少夫人锦懿落水的事,表示不再继续追究,只处置当日在船上的几个伺候救护不力的下人就是,对当前而言,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另一个,却又让解家父子的心揪了起来。
李旺忧心忡忡,道:“自打那些奴才们给下了天牢,娘娘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几度求见太后,太后都称病不见……自出了事,皇上更是半步不曾去过宜德殿……”
解廷毓道:“皇上可去过别的妃嫔处?”
解丞相诧异地看他一眼,李旺道:“通常去昭阳殿……偶尔也去别的宫。”
解廷毓无声一哼。解丞相咳嗽了声,叹道:“家门不幸,竟连累到娘娘,李总管,回去还请多劝劝娘娘,让她保重凤体要紧。”
李旺欲言又止,道:“奴才何尝不是这么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娘娘……丞相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对太后娘娘来说,庄小主子就是她的心头肉,不是亲生的更胜似亲生的,虽说天有不测风云,但……奴才想太后娘娘这股子气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宜妃娘娘恐怕也是这样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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