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叶强就匆匆忙忙地飞到重庆。一走出飞机,他就感到这个城市的“热情”,就算隔着厚厚的皮鞋底,他也能察觉到水泥地面就象被架在火上烤炙一般的灼热,人们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就为了能更快地走进候机大厅,能更早地脱离阳光的曝晒。
山城重庆,真不愧是火炉啊!
在机场大厅前,王兴泰和他的助理,还有俱乐部小车司机迎下了叶强,他惊讶地发现,叶强手里只拎着一个简单的深蓝色旅行包,身后显然也没有象他家属的女人和孩子。
“老叶,你的老婆孩子哩?”王总热络地握着叶强干瘦的手,奇怪地问道。难道这个季节的飞机票就那么紧张吗?他不是已经再三叮嘱过展望集团驻省城办事处,一定要为叶强订下三张飞机票么,敢不是省城办事处的家伙在这事上出了点岔子?他忽然就觉得今天这事情多半会有些麻烦。“怎么回事,是不是在省城没买到票?”
“没,我就让你们办事处的人给我订了一张。”叶强赶忙解释道。王兴泰脸上骤然掠过那层阴霾他瞧在眼里,也清楚展望俱乐部现在最怕的事情是。他摇头拒绝了那位殷勤地想为他提旅行袋的司机,又笑着对王兴泰说道:“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家里那一摊事根本就离不开人,女儿他们学校里暑假还有一大堆补课,也来不了。”
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他的那个小租书店离不开的人就是叶强自己,他那不识字的哑巴老婆怎么能打理租书还书还有购进新书这一大堆杂事哩,她都没法和人交流,他这一走,就只好让小店关门歇业;他女儿倒真是要参加暑假补习,可补习课要等到七月初才开始,这几天女儿除过做做假期作业,就天天在家里帮她妈妈做那总也没个完的家务事,晚上书店里顾客多的时候,她还会把酒菜送到店里去。叶强之所以不让老婆孩子一块儿来重庆,就是不想欠下展望俱乐部太多的人情债。欧阳东的转会事宜究竟会是一副模样,他现在还拿不准啊,昨天晚上他和东子在电话里聊摆了三个多小时,到底也没能商量出个准主意——这事太大了,一步走错,说不定就会步步走错呀。至于展望俱乐部一口就应承下的三峡游长江游嘛,呵呵,现在的他兜里也不缺这几张票子,何必为了省下这俩钱而把自己摆在一个连硬气话都说不起的位置哩。
“嗨!你这也太……”王兴泰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埋怨这个瘸腿的经纪人。他无声地叹口气,拉开了小车后座的门。“先上车,路上咱们再慢慢说。”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事情太多了,你也知道,我还和人一起开着一间不大不小的饭馆,三天两头还得去瞅瞅,就现在这样跑来重庆,我心里都还着实放不下……”这是叶强在飞机上就想好的话,虽然自打那饭庄开张起他就没怎么去操过心,可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也知道王兴泰一准能猜出他这话纯粹是托辞,可王兴泰又怎么好当面揭穿他呢?他总得为大家都留点面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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