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长江在心里冷笑一声。南京迪雷斯都有四次极其危险的进攻,陶然队有几次?他一只手五根指头都能把陶然队全场比赛的进攻数出来,本来该负责组织进攻的克泽都成了后腰,陶然队射门只有区区五次也就不足为奇。可上一场比赛,克泽表现很抢眼啊!与状态持续低迷的欧阳东相反,跑位飘忽技术细腻的克泽踢得有声有色,下半场一脚技惊四座的凌空射门,更是让人拍案叫绝,要不是欧阳东浪费掉一个与球门近在咫尺的得分机会,那场球陶然队怎么会输?可仅仅过了四天,克泽也象换了一个人……
守门员教练站起来时,胳膊肘有意无意地碰了董长江一下,才把他从痛苦的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深夜,董长江给远在海南女儿家的老伴打通电话。
“阿秀,”都是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可董长江还是习惯称呼妻子的小名。“我快要回家了。”
“你怎么了?!”电话另一头的老伴吓得一哆嗦,说话都带着一丝颤音,“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丈夫有严重的胃溃疡,稍不留意就会犯病,一犯病,就得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她就害怕这个。可她又不愿意陪丈夫来莆阳,丈夫工作起来那不要命的架势她劝不住也拦不住,不陪着老头子,还能落个“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三天两头的电话里都要交代他按时吃药,注意饮食,注意休息。
“我的身体没事,”董长江咧嘴笑了,脸色却是说不出的萧瑟和苦楚,停了半晌,才慢慢地说道,“我辞职了。”
妻子立刻就高兴起来,声音也高了许多。“辞职了好,辞职了好,早就该把这劳什子的烦心事情辞了!你个老头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听妻子在电话那头一洼声地夸赞自己,董长江不禁一脸苦笑。
“那你时候离开那鬼地方?你就直接来海口吧,我和女儿去机场接你。海南这地方好,有吃有喝有玩,真正是个享福的好去处,干脆咱们俩也在这里买房子定居算了。前天,我才看见一套好房子……”
在海南定居,这主意倒是不坏。在莆阳操劳快两年了,董长江也确实想找个地方好生清净清净,好生作养下他那疲乏透了的身子骨。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走。
“我现在还不能去。我得等俱乐部找到新的主教练才好离开。”
这几天方赞昊忙得脚不粘地,事情倒不多,就是为陶然队找个新主教练,可这三级联赛都进行得如火如荼的节骨眼上,到哪里去寻个主教练?国内倒是有几个赋闲在家的知名人物,可有人压根儿就不愿意来执教陶然这样的甲B球队——嫌丢份;有人倒是愿意来,可一开口,那价钱就把方赞昊吓退:工资多少,胜一场多少,胜一球多少,排名上升一位又是多少,完成指标奖金多少……还有人是今年联赛中刚刚从教练这位置上称病辞职的,他们现在只想休息,没兴致再来折腾。何况,陶然队眼下的光景谁都知道,要是找不到症结所在对症下药,赛季末降级都是有可能的,谁还敢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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