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观崖心中十分清楚,这些暗黑吏员若是隐藏起来,反倒让人不到底细,危险得很,所以当他得知大批的西厅吏员集结在雾水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暗中派人对西厅进行监视。
而他手下的人,便在西厅之外,监视着湖上的那座桥。
几日来,西厅的大门紧闭,那桥上无一人往来,这让暗中监视的人深信,厅的暗黑吏员此时都是按兵不动。
李固自然十分清楚,厅没有动静,在厅之外必有燕京监视,他若想摘除院外的眼睛,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他却并没有拔掉钉子,反是将计就计,让那双眼睛继续盯着桥,却是暗中命人在厅的黑墙打开空隙,到得行动之时,便从这后面出。
西厅座落于雾水湖之中,往日四面环水,但是如今是深冬之时,湖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暗度陈仓,却也是妙棋一招。
两百多名暗黑吏员在夜色之下寒风之中,悄无声息地列成数队,都是半弯着腰,聚在西厅后面的湖面冰层之上。
李固扫视众人一眼,终于道:“该怎么做,你们都已经十分清楚,此一战,乃是我西厅恢复勇名一战。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信号未起,绝不可轻举妄动,天亮之前还没有得到信号,便要立刻退回来。”顿了顿,随即缓缓道:“可是一旦得到信号,便要全力以赴,便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务须完成既定任务!”
众暗黑吏员俱都一点头。
李固再不言语,一挥手,两百多名暗黑吏员分成数队,化整为零,如同一个个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散开,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
西平门城头。
苏雨亭一干叛军将领远远望着城外,远方的火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闪闪烁烁,如同大地上闪烁的星星一般。
对方的骑兵已经连续靠近数次,每一次不过几十名骑兵而已,连续三次都被箭矢射回去,当第四次过来时,御林军还要射箭,苏雨亭却是立刻阻止。
这一次过来的骑兵依然是几十人,虽然这一次并没有射箭,但是那队骑兵却也不靠近过来,只是在箭矢射程之外喊着什么,寒风呼啸,一时间也听不清他们究竟在喊什么。
得到禀报的苏观崖终于一身戎装来到城头,身后更是跟着大批的苏派官员,一行人聚在城头,望着城外的灯火,胆子的苏派官员已经失声道:“难道他们要攻城?”
苏观崖神色凝重。
苏雨亭紧握银枪,等到城下那队骑兵退下去后,他的眉头忽然一紧,眼中冷光划过,沉声道:“不好,韩漠是声东击西!”
旁边唐鸣梧却是不以为然道:“苏指挥使多虑了。声东击西?你是否想说,这边的西北军是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韩漠却在暗中调军进攻其他城门?”他怪异一笑,“没有攻城武器,他们那一道门也攻不下!”
旁边立刻有将领道:“不错,韩漠手中只有骑兵,攻不了城,无非是虚张声势而已!”
苏观崖却是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忽地转过身,走到内城墙垛,向城内望去。
众将领和官员见苏观崖如此,也都跟过来,只见苏观崖先是瞭望皇宫方向,皇宫依然是灯火辉煌,看得很清晰,那里一片平静,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其他方向。
燕京城太过庞大,屹立城头,只不过看到城中的部分,并不能一窥全貌,而且此时正是深夜,万物俱静,战时之际,城中的百姓也都是早早关了等,燕京城内几乎是一片漆黑,众人一时间也只是听到耳边寒风呼啸之声。
苏观崖的眼眸子越来越阴沉,只听他喃喃自语:“难道……城内有变?”
众人闻言,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如今外面的强敌都未必能够应付,不过是做着垂死的挣扎,如果这城内有变,那可就是大难临头了。
不少人正惊恐中,唐鸣梧却摇头道:“皇宫那边没动静,城中又有谁能掀起风1来?”
苏观崖却是不理会,沉声吩咐道:“来人,去东城,将韩漠的那些亲眷都带到这里来……!”他脸色很是难看,缓缓回到外城垛,望着远处的火光,冷笑道:“韩漠,你的母亲,你的妻子,你的岳母……这些人都在我的手中,我看你是否真的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