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然一笑,道:“如今韩家家主是韩正乾,韩正乾死了便是韩玄道,韩沧是韩玄道长子,若是他们韩家能撑到那个时候,这韩沧自然是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
易空霆笑道:“这便是矛盾所在了。圣,韩漠后来居,入京之后,得圣之**,扶摇直,风头早已经盖过了如今又在西北立下战功,手握兵权,如此形势,怎不召韩沧的嫉恨。若是局面如此发展下去,韩漠无论能力和威望都高于韩沧,韩族是否还能让韩沧成为家主,那却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皇帝扶着胡须,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脸显出淡淡的笑意,道:“当初朕想借势于韩家,让他们应对萧苏两家,所以才选定韩漠借势,只是当时尚未看出这小子心性狡诈,就此坐大起来。朕还曾后悔给他太多权势,如今看来,错有错着,朕提拔于他,反倒让韩家内部出现了裂痕。”
易空霆恭敬道:“所以老奴以为,这二人之间的矛盾,倒也可以多加利用。而且此次将韩玄龄调往前线,若是战事顺利,则以功而论,可让韩玄龄分韩漠之权,若是战事失利,进展不顺,反倒更有理由剥夺韩漠的兵权。韩漠对韩玄龄还是很为尊敬的,他人分权,或许会引起韩漠的反感,甚至韩漠会以过激手段对待,但是韩玄龄分权,韩漠却不会轻举妄动了。”
“正是如此!”皇帝点头道:“韩玄道如今在朝中威风的很,归其缘由,并非他们韩家真的有多强的实力,不过是因为西北军权在韩漠手中而已。若是西北兵权分散,朕极力拉拢韩玄龄,而韩玄龄甘心效忠与朕,那么韩玄道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圣英明!”易空霆躬身道。
皇帝背负双手,凝视着钻出嫩芽儿的树枝,声色柔和下来,喃喃道:“朕还真是要多谢皇后,若不是他为朕生下了一位皇子,朕……只怕会有很多的麻烦!”
……
孔院使为皇帝诊脉过后,立刻从宫中出来,早有马车在宫外等候,而马车车夫束手站立在马车边,等到孔院使走近,马车车夫才微微抬头,用一种极犀利的目光看着他。
孔院使看到车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车夫,是韩玄道为他挑选的人,就连这辆暂新的马车,那也是韩玄道通过某种渠道送给他,美其名曰是恭贺他登了太医院院使之位。
其实孔院使十分清楚,所谓的恭贺,那只不过一句屁话,韩玄道这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一双眼睛以及一张口,一双眼睛自然是为了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而那张口,则是随时传达从韩玄道那边传过来的命令。
自从以男婴换公主之后,孔院使也就直接被拖下水,牢牢地被韩玄道控制住。
车夫搀扶孔院使马车的时候,孔院使压低声音道:“都是按照你吩咐的所言,而且已经开出通气散的单子!”
车夫并没有多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扶着孔院使进入车厢,这才打马离去。
孔院使靠坐在车厢之内,脸充满了无奈,又充满了一丝疑惑。
他并不知道韩玄道为何要这样做,更不知道韩玄道为何要向皇帝开出“通气散”的方子。
实际据他所知,这“通气散”确实是养神通气的药物,对身体并无什么伤害,韩玄道难道是真的关心皇帝的身体?
孔院使觉得其中大不简单。
而且令他奇怪的是,在为皇帝把脉之时,皇帝的脉搏到很是平稳,并无异样,可是从鼻中无缘无故流血,那肯定是另有玄机。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诡异?
孔院使想了许久,难以想通,终是叹了口气,闭眼养神。
这些事情,他还是少想为妙,区区一个太医,无非只是勾心斗角各班阴谋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大地虽已回春,寒意也正一点一点消散,但是孔院使坐在车厢之内,身却还是生出一股子寒意,禁不住紧了紧衣裳,卷缩在车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