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非脸上肌肉抽搐,微一沉吟,终于道:“是万俟青诱使末将前往?”
“万俟青?”韩漠面无表情:“此话怎讲?”
“万俟青那天找到末将饮酒,说是审问司马皓月数日,想知道大将军的所在,好派人救援,可是司马皓月一句话也不说,得不到一点消息。”孔非握拳道:“他长吁短叹,一副无奈的样子,那日末将多饮了几杯酒,一时头脑发热,便让他不必担心,我去审问,就这样带着酒意去了囚禁司马皓月的帐中。”他看着韩漠,见韩漠一言不发,只能继续道:“末将入帐之后,审问了一阵,甚至动手打了几拳踢了几脚,但是司马皓月就像一块石头,一个字也没说,末将无奈,只能怏怏而归。当夜回帐边睡下,而韩总督定下了出兵的日子,所以次日起来,末将便去忙其他的事情,并未在意此事,直到当夜,末将才听说司马皓月自尽身亡,只是那时末将军务产生,全军开拔,并没有去多想此事。”他看着韩漠,肃然道:“大将军,末将不管你信不信,司马皓月之死,与末将绝无半点关系。末将确实打过他,但是那拳脚都是有分寸的,只伤皮肉,绝不可能致命!”
韩漠摸着下巴,目光锐利,淡淡道:“可是依照万俟青的说法,司马皓月自尽之前,只有你进去过。而且司马皓月被绑做万花结,自己绝不能挣开绳索,只能是别人帮他打开绳子,这才让司马皓月有机会自尽……!”
孔非豁然站起,厉声道:“大将军明察,万俟青血口喷人,我孔非为何要那样做?”
“杀人灭口!”韩漠淡然道:“若是是你出卖了本将,与司马皓月暗中有勾结,自然担心本将脱身之后,会从司马皓月口中得到口供。司马皓月未必会说,但是真正不能说话的,只有死人!”
孔非眼睛赤红,身体发抖,两只拳头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毕露,厉声道:“大将军,万俟青这是污蔑。我……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韩漠轻叹一声:“他是不是血口喷人,我先不说,只是他说的却并非没有道理。而且有守卫可以证明,当夜只有你进入帐中。至若你说是万俟青优势你入帐向司马皓月审问,又有谁能为你作证?万俟青若是否认,你可有其他证人为你作证?”
孔非一怔,脸上的颜色发黑,难看无比,半晌,才苦笑道:“末将没有证人。他来找末将饮酒,末将哪里能知道他另有所图,当时只有我二人,并无第三人可以作证。”
“他有人证,你没有人证,而且比起他,你出卖本将的可能性更大。”韩漠缓缓道:“如果此事让其他人来分辨,本将相信,十个人之中,会有九个人怀疑是你!”
孔非颓然坐下,叹道:“大将军,如此说来,你也怀疑是末将出卖你?”
韩漠凝视着他,并没有说话。
孔非苦笑道:“大将军,末将实话对你说,之前末将对你确实没有好感,也曾怀疑萧大将军怎会突然失踪?但是你手中有大将军的兵符,末将相信,这兵符一定是萧大将军亲手交给你,而他既然将兵符交给你,就自然有他的考虑。末将公私分明,十几年来得到大将军的教诲,知道一名边关大将应该如何去保护自己的国家,那就是不存私念,令行禁止。”他抬起头,看着韩漠:“你手掌兵符,便是西北军的大将军,而且大将军你带着咱们燕军连连大胜,扬我国威,我孔非心中对你很是钦佩。我西北军需要你这样的主帅,末将也是暗下决心,定要在大将军你的麾下,为我大燕戎马征战,亦要为末将自己立下功业。虽然大将军的家族与有恩于我的萧氏一族水火不容,但是作为一名军人,那些朝廷的争斗与我无关,至于出卖大将军,末将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做过……大将军可以不相信末将,但是末将问心无愧。”他忽地从腰间拔出佩刀,看着韩漠道:“末将可以以死表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大将军却一定要提防万俟青,出卖大将军的,必然是万俟青!”说到此处,孔非再不多言,横刀便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