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姑娘到铸芳阁来,是打算亲自挑几件首饰去给我道歉吗?我如今不缺首饰,赵姑娘不用那么客气的。”温凝笑吟吟的,语调温婉极了。
赵惜芷要开口的话堵在胸口,谁要给她道歉了?做梦吧?
她冷笑一声:“不缺首饰还到铸芳阁来?”
温凝眨眨眼,瞥一眼首饰柜,含羞道:“我来给夫君选些配饰呀。”
赵惜芷:“……”
温凝抽口气,抱歉地捂住嘴道:“赵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些夫妻间的趣事,不该与你说的。”
赵惜芷看她那副模样,心都要气抽了。
以前与她打交道,她分明是个小心谨慎,上不得台面的小家碧玉。就如年初在慈恩寺,她刻意占了院子,还弄出一堆嘈杂的声音吵着她,她也只能忍气吞声,躲在房中不出来。
如今居然茶言茶语地专挑她痛脚踩?
温凝见她一张脸又白又红,过会儿都要发绿了,心中快意极了。
她这些招数,不就是同她学的么?
上辈子她最怕碰到赵惜芷。
裴宥与赵家走得近,她一直以为裴宥迟早要娶赵惜芷的。人家是正牌夫人,她却是个占了人家夫君的,连小妾都算不上的女人。
赵惜芷每每见到她,必定冷嘲热讽,盯着她“寡妇”的身份,怎么伤人怎么说。
那时她脸皮薄,又的确在意新寡时就被裴宥强占,没名没分地被他养在外面,每次被她说得难堪至极,羞愤欲死。
到后来才知裴宥与她从来就没有首尾,她何处来的底气?
温凝在柜台前低着头,真的正儿八经地看起男式的配饰来。
本来这辈子不想与裴宥有什么交集,她自然也不想与赵惜芷打交道,管她如何她都不想搭理。
可既然避不开了……
她还真要当着她的面挑一个东西送给裴宥,回去再想点办法说服裴宥戴着,日后赵惜芷看一次就气一次。
哼,气不死她!
菱兰正愁她家姑娘不开窍,裴世子都给她送一根亲手做的木簪了,她居然一点回礼都不备,让绣个香囊都推三阻四。
见她神色认真地看柜台里的男式配饰,顿时喜上心头。
“姑娘,这块玉不错!温润白皙,与姑爷衬极了!”
温凝瞥一眼。
不要,一看就很贵。
给裴宥买那么贵的东西干嘛?就是气气赵惜芷而已。
“那这份玉冠罢?姑爷的发冠有金的,银的,好似还没见他带过玉质的,想必戴起来格外的玉树临风。”菱兰也看出赵惜芷的气势冲冲,说话带了那么点儿故意的成分。
温凝又看一眼。
她的好菱兰,当她是冤大头不成?
这玉冠那么大一只,价格少说是刚刚那块玉的三五倍。
温凝不再顺着她的手,自己梭巡一圈,一眼就瞅到柜台角落里一枚小小的玉扳指。
成色不那么好,白得有些发冷,比起玉牌玉冠之类的,个头又小,想来不贵。
而且他若戴在大拇指,招眼得很,保管叫赵惜芷见一次膈应一次。
“掌柜的,这个拿来看看。”温凝指着那枚扳指。
赵惜芷早被菱兰一口一个的“姑爷”戳得一肚子酸水,见温凝挑了个那么个不起眼的扳指,当即就要出口嘲讽,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连点体己钱都没!
那是什么货色?配得上世子爷吗?!
却见那掌柜的抢先一步,一边拿出扳指,一边略带谄色地说道:“夫人尽管挑,世子爷早着人打点过了,夫人在小店的一应消费,都挂在世子爷账上。”
噼啪——
赵惜芷方才拿在手上的一枚簪子掉在柜台上。
温凝一听掌柜那话,双眼亮得不能再亮了。
上道!
这辈子的裴宥,真真上道!
她沉住眼底的喜色,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抿着唇轻声羞道:“夫君实在太体贴了。”
赵惜芷:“……”
“这扳指形制果然不错,大小与夫君的手也极合适,只是……”温凝遗憾地将那枚扳指在手上把量了几下,然后道,“掌柜库中还有这般大小的吗?务必要成色顶顶好的,才能与夫君相配。”
掌柜的面露喜色:“好嘞!小的马上去给夫人取!”
赵惜芷在一旁,一嘴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分明是听到可以挂账才要选贵的!
裴世子机深智远,聪慧绝伦,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偏偏温凝还当她是空气。
掌柜的去拿扳指,她转头就看女式的首饰去了,不一会儿就看中一根蝴蝶珐琅发簪,一双眼睛挪都挪不开。
那根发簪她上个月就看中了,质地轻盈,做工精巧,若戴在发间,一对翅膀会如真蝴蝶一般轻轻盈动,的确很好看。
可又实在有些贵,一根簪子三千两。
她都没舍得买,她温凝配吗?!
赵惜芷终于再按捺不住,甩开一直悄悄拉着她的小桃,笑吟吟地上前去:
“温姑娘还有心情在这里看首饰,整个温家现在水深火热,想必你还不知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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