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温凝还是被震在当场。
如果裴宥第一次这样说是带着恶意的试探,那刚刚他都已经拆穿她了。
他看清了她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和小把戏,知道了她对他的虚情假意和谎话连篇,甚至刚刚还在诘问她,说她耍了他。
这天下间,谁敢玩弄裴宥啊?
照她对裴宥的了解,他不弄死她算好的了,居然说什么?
让她嫁给他?
她真的很想探探他的额头。
他是喝多了?
又被人下药了?
生病了?
又或者脑子坏了?
温凝不敢置信地望着裴宥,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些顽劣的打趣痕迹,可是没有。
他黑色的眸子沉入深渊,看一眼就像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温凝极快地瞥开眼,下意识地舔了下唇,干巴巴道:“大人……大人何必逗趣阿凝。此前阿凝利用大人,给大人带来诸多烦恼,大人不追究,阿凝已经感恩戴德,哪敢……哪敢高攀大人。”
“哦?”裴宥轻挑眉尖,眸子里似笑非笑,“可温姑娘如此独立特性,让我另眼相看,偏就想娶了怎么办?”
话语间,捏着温凝下巴的两指不轻不重地砥砺摩梭。
他与只会闷头读书的文人不同,指腹有茧,两指间还有温度,温凝对他的触碰本就敏感,这么暧昧地一摩梭,让她全身的汗毛都要叫嚣起来。
再作不出乖顺服帖的样子,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恨不能离他两丈远:“大人请自重,阿凝已经在议亲,也算有婚约之人,与大人私下相见已是于礼不合,别再说一些于礼不合的话了。”
裴宥支起身子,两手自然地背后,看过来的眼底写满了“果然如此”。
温凝看他脸上的神情便心下一空。
裴宥在诈她。
而她,才两个回合,就被他逼得演不下去,套出了真实性情和真实想法。
罢了,她根本不是裴宥的对手。
他已经将她查得透彻,没有再与他虚与委蛇的必要。
“今日出门匆匆,未来得及与家人知会一声,恐家人担心,小女先行告退了。”
温凝虚虚行了一礼,再不看裴宥一眼,转身就走。
她步子极快,有懊恼有气郁。
她就知道,这地方待不得,那个人心比海深,脑子里还有三百八十道弯,她根本不知他在想什么。
再待下去,怕要被他吃干抹净还毫无察觉。
温凝径直下楼,可茶楼的大门紧闭。
她想起裴宥那句“你以为你走得出去”,脚步顿住。
最终还是不死心地过去拉了一下门,果然从外面反锁了,她根本打不开。
狗男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温凝觉得体内窜起一团火,刺激得她几乎脚底生风。
可裴宥就等着这一刻吧?等着她怒上心头,口不择言,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从她这里套出他想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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