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就嫁,若嫁过去他让她不舒坦了,她总能有法子让他也不那么好过!
温凝憋着一口气,不再想这场婚事,不再去给裴宥写信,甚至连外头的事也不多过问,只一门心思埋头绣她的“多子图”。
日子过得飞快,六月十八,何鸾过门,她的多子图也赶在这一日之前,熬了一个大夜将将绣成。
温府早已热闹了一段时日。
从温阑与何鸾议亲开始,温庭春就买下了隔壁一间空置的宅子,喊了人工过来将两间宅子并成一间,如此何鸾进府之后,便不会显得旧宅拥挤。
幸而这么一番扩建,六月十八远比预料中热闹,若是保持老宅的原样,恐怕宾客都无处下脚。
“姑娘,此番有许多与老爷不甚熟络的官员都送上重礼呢,我看啊……”菱兰俯在温凝耳边小声说道,“都是想巴结裴世子的……”
说完,还颇有些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谁都不知道菱兰这阵子的心情,就犹如突然长了翅膀的大雁一般,从谷底一跃升天。前两天还在为自家姑娘被退婚整夜垂泪,突然,国公府就来提亲了!
他们姑娘不仅没丢婚事,还得了一门顶顶好的,全京城的姑娘都艳羡不已的婚事!
从前她还对裴世子冷待她家姑娘颇有不满,知道他来提亲那一刻,统统烟消云散了!
裴世子品性高洁,如同遥不可及的山巅雪莲,他从前那诸多“不待见”,恐怕是……爱在心口难开,害羞吧!
菱兰如今是怎么看裴世子怎么顺眼,她挑过那许多公子哥,就没一个比得上他的。
“世子前阵子江南一行,带回来那贪官交代出好多大案!陛下几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赞世子,只教这几年去过江南的几派人颜面无光。他们说待那两江总督和江南八府的罪定下来,世子一成亲,肯定又要升官了呢!”
温凝正对镜比划着一对耳坠。
今日新娘子进府,她不能打扮得太过,抢了新娘子的风头,但大喜的日子,太过素净也不合适。
听菱兰这么一说,愤愤将耳坠拍在梳妆桌上。
怎地这辈子的裴宥,升官比上辈子还快。
入仕一年已是正三品,还要给他升至二品不成?
菱兰以为温凝这是对手里的耳坠不满意,毕竟她稍微拿得出手的小件首饰,去年都拿去当铺换银子了……
“姑娘,这里有一匣国公府送来的首饰,您挑挑?”她马上转身拿了个首饰匣子出来。
这辈子国公府对她的态度也颇为奇怪。
明明长公主不是视门第为无物的人,上辈子对她不冷不热,颇有些嫌弃,这辈子竟然人还没过门,隔三差五往温府送东西,又是首饰又是衣物的,甚至还有许多补品。
也不知到底是长公主送的,还是裴宥让人送的。
想到他嘴里的“身无二两肉”,心下更是气郁。
“要不我不出去算了。”温凝干脆把拿出来的耳坠都放入妆奁,“近日京中无其他新鲜事,我出去少不得被人背后一番议论。”
菱兰想说她马上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世子妃,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温凝又道:“你去帮我看看,裴世子是否来了?”
菱兰恍然大悟,她家姑娘这也是……害羞了?
“我出去瞅瞅!”菱兰放下首饰匣子就往外去了。
温凝其实想的其实是,裴宥今日若没来,她就出去,若是来了,她就待在香缇苑算了。
她想着他就来气,更别提见他了。
可是在屋子里等了小半个时辰,菱兰还没回来。
今日外头客多,院子里其他人都出去帮忙了。温凝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只听着外院越来越热闹的声音,心中渐渐有些按捺不住。
上辈子琉球王子的洗尘宴在六月初,这个时候温庭春已经获罪入狱了,温阑与何鸾的婚事因此推延,直至后来根本没能成亲。
看着二人成亲,一直是她的夙愿之一。
都怪那讨人嫌的裴宥!
温凝眼见二人拜堂的吉时要到了,菱兰还未回来,再坐不住,随意取了一对耳坠戴上,起身往外走。
只是刚刚打开香缇苑的院子门,就见门口站了一人。
少见地穿了一身白色衣裳,银冠束发,烫金腰带,悬挂一枚浅青色“裴”字玉佩,抬手正欲敲门。
好一个潇洒俊逸,飘然出尘的世子爷。
温凝反手就是“啪”地一下,关门,落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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