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让人一寸、别人欺他一尺了是吗?
他不动声色看向戚浩,示意他继续。
戚浩就再道:“英王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肯输,他会保戚家军不被裁撤。”
与东辽的和谈一旦成功,当东辽退出过城和朔城,接下来,东北战线会平稳一段时期。
老皇帝第一时间、就会裁撤戚家军。
或者分流。
这次戚家军反击之前,老皇帝不是多调了不少军队过去支援吗?
届时就能给分出来了。
还会被分出来更多,且最有可能的:戚家军会被调离第一线。
英王要保戚家军的意思,不仅仅是保戚家军不会被分流出去太多,更是会保戚家军仍坚守朔城。
戚桓翼仍旧会是东北一线统兵大都督。
也就是……
戚桓翼的人头、在较长一段时期内,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就能保得住。
“那你母亲的意思是?”
晏旭只问了句这个。
英王给出的条件、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任谁都难免会动心。
毕竟:这边只是场球赛而已。
如果能让边关的将士们战得更加安稳,谁又会不答应呢?
“我母亲让我来问你。”戚浩回答。
现在问还来得及,如果晏旭说:答应吧。
那戚浩就能跟队员说:放水吧。
如果晏旭说:不行。
那戚浩就继续保持沉默,带着队员死拼踏舞队。
晏旭:“……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要问我啊?”
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啊?晏旭脑袋嗡嗡嗡。
如果说火武队的队员们、这么相信他、还算说得过去。
可戚母怎么会?
“我母亲说:既然我们一直这么信任你,那就别光只信小事,也信信大事看看。”
戚浩回答得理直气壮。
晏旭:“……”
他抬手按了按侧鼻梁,再放下。
坚定而严肃地对戚浩道:“全力一战!”
“是!”
戚浩毫不犹豫立正答应,然后转身,去听赵云义讲述新的战法、和战术。
晏旭看着火武队的队员们,心头愈发酸涩难忍。
他听懂了戚母的意思。
国朝,就是有着一批又一批、这样顶着一切压力、不惜去捍卫国朝尊严的人。
前赴后继,即便会粉身碎骨,也在义无返顾。
若是大鹰老了,小鹰长成,那便放小鹰翱翔天宇、搏击长空。
严父按马头、慈母缝战衣、挥刀安江山、提笔定乾坤。
冲锋吧,儿郎们,你们的前路、在脚下!
球场上,放开手脚、纵横肆意、挥洒汗水的火武队员们,踢出了风采、踢出了激昂、踢出了骨子里战斗的血性。
他们跑大道、走正局,慷慨宽广,配合默契。
他们行动如风、进退有据、大开大合、披荆斩锐。
这让习惯了玩球技、玩花样、玩阴谋的踏舞队们,从一开始,就被踢了个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有人想使阴招,下狠手想废掉火武队的人,可连人家的身体都挨近不了。
裘高球技了得,连带过人,可无论脚球、头球、旋球,还是角脚球,都无一例外被赵云义扑下。
甚至在他不要脸地合身硬撞、撞翻了罗昆,被判裁判了罗昆犯规而制造出的点球机会。
裘高虚晃了赵云义,使球旋转着右发左至,也被赵云义识破,稳稳将球给抱住。
比赛前就被高度看好的裘高,逐渐陷入了情绪低迷。
他对自己的自信,产生了怀疑。
而下半场,踏舞队越来越首尾难接,连给裘高接球的机会都没有。
裘高一人,球技再了得,也得有接球的机会不是?
但他的队员们,跟不上他的速度,更追不上火武队的速度,屡屡不能达到承前启后的作用。
正如晏旭认为的那样:一个人强,真的代表不了什么。
反观火武队,越战越勇、越踢越猛,无论是走位、还是传球,仿佛都跟身后也长了两只眼睛似的,实实在在做到了稳、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