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滚了一身的灰土,还有马粪。
敢对车马行里的伙计们动手?这还了得?!
其他的伙计见状,立刻抄起顺手的家伙什儿,劈头盖脸就朝着这家人招呼上来。
男子弯腰盖住妻儿,硬扛着挨打。
但脑袋也没能避过,挨了一棍,顿时鲜血直流,滴落到妻儿惊惶恐惧的脸上。
男子看得心痛,喊出声:“别打了,我们不要马车了,这就走、这就走。”
斗不过这些强横的权势。
走还不行吗?可以不打了吧?
不行!
小伙计一吸鼻子,再一搓一滑,掂量着手里的棍子,满满的地痞无赖样儿。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我们四方车马行是你家开的?给老子打,打死了扔去乱葬岗!”
他们背后的主子可是英王,没人敢招惹的存在,打杀个把蝼蚁贱民,水花儿都不会泛起一滴。
楼上雅间内的客人,听着下面噼哩啪啦的热闹,脸色转缓。
官腔味儿十足地道:“你们做买卖的,也合该对客人们都客气着些,毕竟和气才能生财嘛。”
“但对于一些喜欢挑事闹事不安分的,也不必讲究太多的礼数,维护京城太平安宁,你们也是有责任在身的嘛。”
这话,就是给四方车马行打杀人的事件、定了个调调儿,给出了一个强大到官府都认可的理由。
掌柜的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到底还是大人您更有眼界、更有远见卓识,英王爷就非常欣赏您这样的有才之士。”
虽然心里在想:这种招数,他们王爷的人马都用惯了的,还用得你招数?
只是掌柜的可不会得罪人,人家给脸就得接着。
贵客,正五品的朝奉大夫,师景山,知道这掌柜的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笑容便又亲近了三分。
“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英王爷也是为了国朝着想,应该的、应该的。”
师景山做着朝奉大夫这么个闲散官,早就做得够够儿的了,做梦都想再往上提一提,最好是能提到实职官位。
可他的背景较弱,又没有大笔的外财收入,给四大世家送礼、门口都迈不进。
今日他是来送马匹的。
他有个好友,在马场负责给马匹瞧病。
最近正好淘汰下来三十匹没用了的老马,正打算出手。
马啊,精贵着呢,再怎么样的都有的是人抢着要。
何况这三十匹马里,还有两匹是他那老友、给故意弄出来的病。
但这干系可就不小。
找到了师景山,想让师景山搭条线、送给英王。
说白了:能吃下这么大数量马匹的人,也就只有那些王孙贵胄们了。
但给谁都太扎眼,唯有给英王。
这也算是反过来拉扯了师景山一把。
师景山却没直接就去找英王,他可是听说:英王还病着呢,出不了门。
他就找来了四方车马行。
掌柜的一见是来送马的,那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呢?
这就一边接待着,一边将消息递去了英王府,再一边招呼着师景山,等着英王爷那边的回话。
掌柜的可是知道:英王爷想扩大四方车马行的生意,这些马,太是及时雨了。
偏这里谈得正欢,下面有贱民闹出事来,掌柜的正怕师大人不悦,现在听到师大人如此说,心下便安定。
于是催促着下面的赶紧将人打杀了丢出去。
同时,掌柜的这么做,也是想给其他的客人看看四方车马行的威风,让那些人都小意着些儿。
别是个不长眼的都敢来他们车马行捣乱。
下面的伙计们,听出自家掌柜的意思,手里的家伙什儿再不长眼,齐齐奔着这家人的要害之处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