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旭咳着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和两个小破孩儿做朋友啊?
看看看,怎么说都不听。最后还是卫一和卫二上手,将那俩摁住,强行换的衣、灌的汤,就差没有哄着睡觉了。
反正睡觉的时候,被麻烦到的也只有晏旭。
明明开了四间上房,可那俩破小孩儿,非得和晏旭挤一屋,挤得没法子,晏旭只有打了地铺,三人一起睡地上。
小胖墩云义,睡觉还不老实,抻腿搭手打呼噜,把个睡姿老老实实的杜景辰,一晚上不知道被吵醒多少次。
晏旭只悄悄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睡中间,或者没依着云义让其睡中间。
这一夜,风雨亦如小胖墩般,没有消停。直至早上他们起了来,打开窗户,还被雨水拍了一脸。
“雨变小了,估计要停了。”杜景晨抹着脸上的雨水,赶紧关窗,顺便说道。
晏旭没有出声。
在他看来,这雨至少得下个三日三夜。
但耽误事儿吗?
一点点吧。
吃过饭,三人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去了书肆。
小胖墩已经有了点儿主动学习的自觉。为啥?和杜景辰斗诗词那些,斗不过。他拼着不服输的劲儿。
杜景辰则是以追上晏旭为目标,进了书肆亦是如饥似渴吸收着学识。
卫一给了因下雨没生意、正趴在柜台上打盹的掌柜一碇银子,让其关了门,理了桌,上了茶,点了烛,拢了火盆,尽可能给三个孩子创造出了最佳的学习环境。
窗外雨声滴嗒,屋内,暖光洋洋,静谥又舒适。
小胖墩看着看着,一个哈欠刚要打出来,留意到两位好友,又给拍回去,继续看。
卫二无声无息,拿了纸笔,将这一幕幕画下来,留待回去后“交差”。
他们的大少爷啊,在有了这两个小伙伴之后的每一日,都越变越不一样了呢。
晏旭则在抄录州府地方志。
他除了发现这几年雨水有增多、产出有减少之外,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六年前,各项税赋的名目,没有现在的多。普通百姓家,平均一年下来所交税额的总和,是5两银子左右。
五年前,名目开始增多,总和却有所下降,平均为3.5两左右。这加大了百姓们饲养禽畜、开垦荒地、种田养殖的积极性。相关收入,出现一个阶段的跳跃性增高。
四年前,名目依旧在增加,总和依旧在继续下降,平均为1.8两左右。刺激得百姓们使各项收入的数据,达到了三个阶段性的大幅跳跃。
按理来说,这是百姓们日子好过了的象征,是富裕繁荣的征兆。
但三年前,名目继续在增加,总和却也跟着猛增。平均到了15两左右。百姓们猝不及防间,几乎掏空了所有积蓄,日子瞬间比六年前还要难过。
而等他们几乎陷入绝望之时,两年前,名目保持不变,总和猛然跌入谷底般,平均到了1两左右。
百姓们缓过了劲儿来,又试探性地开始设法增收。
一年前,这种试探性,因总和的平均数仍旧是1两左右,而彻底放开。百姓们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性,投入到生产生活之中。
家家饲禽、养畜、开荒、努力增收。
今年的还没出来,这才三月。但这种增收势头,仍在持续增加。
哪怕这两年雨水增多,田产在减少,但那些农副业,却有增无减。
晏旭看着、算着,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越升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