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一同上了马车,朝着乔府缓缓驶去。
直至中途,詹士群才想起:“咱们就这么去?”
礼物再贵重,现在没有哪个官员不当峡省乡试舞弊事件是个烫手山芋,一听是峡省来的官员,皆都不会让进府门。
童望烈办事有那么不靠谱?就算其与乔家关系有旧,可没个信物,怎么能成?
晏旭这才从怀中摸出两张画作,双手递给了詹士群。
“才两张?这么大点儿?”
詹士群接过一看,两眼倒是亮了亮,可再一看这纸张大小跟书页似的,还只有两张,这怎么、怎么……跟糊弄小儿似的,他俩会不会被乔家给打出来?
就算这上面画的植物,詹士群也没有见过,可他仍旧觉得童望烈、或者是晏旭在儿戏。
“连个注释都没有?!”
詹士群只觉一个脑袋十个大。“你画的吧?是沙漠植物吧?那你为啥不正经绘画?为什么不提醒老夫将那本图鉴带上?!”
詹士群说着说着,都有点儿生气了。
是,对于峡省来说,他就是个小管事,可也别这么不看重他好吗?童夫子还是个小小管事呢,晏旭连个长工都算不上。
晏旭耷拉下脑袋,一声不吭。
看得詹士群撇开脑袋、闭上眼睛。“算了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这肯定是童望烈的主意,他怪到晏旭头上做什么?!
而在到了乔府门外时,果然,门房一见詹士群是陌生脸,就连通报一声都懒得,直接就想将人给打发走。
詹士群只叹了一口气,说不上失不失望,连贿赂门房的想法都没有,就准备回去。
却被身体侧后的晏旭给拽了拽衣角。
詹士群疑惑侧转头看过去,就见晏旭一个劲儿在冲自己打眼色。
意思是……让他把那两页画作交给门房。
詹士群:“……”
他好歹也是正经从六品官员,上门拜访乔老太爷就拿这个做敲门砖?
他还要不要脸了?!
乔涟溧的父亲、乔老太爷是谁?
那可是前任文相、一代文豪!
据说其的书画乃为当代一绝,万金难求!
哦,他就塞了这么两页画纸,就想让人家开门接见,哪怕他不要脸了,人家还会觉得这是在拐着弯儿骂人家呢。
他怕不是真的要被乔家给打死。
詹士群气得一瞪晏旭,再一拂袖,转身就走。
却不防,又被晏旭给扯住。
詹士群烦了,抽出画纸,拍在晏旭胸口:“要去你去!”
你是小孩子,不会丢脸、也不会被乔家给打死,你去吧。
晏旭:“……”
他没想到一向好说话、老好人似的詹士群,能生这么大的气。
看着詹士群气休休钻回马车,晏旭无奈笑笑,在门房狐疑的眼神中,双手将画纸递上。
“拜托大爷您将这个,转呈乔老太爷。”
上了马车的詹士群见晏旭是真的敢、真的厚着脸皮敢这么做,一甩车窗帘,靠进车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怕听到晏旭像条乞食小狗般被呵骂。
转念,又放下手,再次掀开车窗帘一角,偷眼往外觑。
不能让晏旭真的挨打啊,他得看着点儿。
嗯……脸热耳烫地、硬撑着羞窘、得看着。
却见门房的老脸在一瞬间几变。
先是嫌弃、再是不耐、再到瞟了眼画纸后的怔愣、再到皱着眉用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晏旭、再到转身就往府门内跑……
这是去喊人来捉拿晏旭押进去打板子了是吗?是吗是吗?
那自己要不要先溜为上?
詹士群的脑中也一瞬间闪过几个念头。
而后,咬了咬牙、跺了跺脚,一吐气,一掀帘,钻出马车,跳下去,站到了晏旭身前。
让晏旭一个孩子独自承受童望烈胡闹带来的后果,詹士群做不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