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捏孩子软绵绵的脸蛋,夸赞:“小禾真厉害。叫姨母瞧瞧,痛不痛呀?”
她看着孩子包起来的手肘,再瞧瞧膝盖上的血痕,凤眸中满是心疼。
小太子唇角抿了抿,轻轻说:“今日多谢宣妃娘娘。”
眼眸漆黑,稚嫩的小脸神情认真。
宣妃抬眸去瞧小太子,凤眸微扬,淡淡道:“小事一件,本宫瞧不得那些腌臜手段。二皇子小小年纪便心思歹毒,未叫本宫撞见便罢,既然遇上了,本宫便不会坐视不理。”
她弯下腰去,说到这里,再度捏了捏孩子的小脸,入手嫩滑,绵软的似云团,叫人爱不释手:“今日多亏了我们小禾,对不对呀?”
孩子仰着脸蛋,乖乖任刚刚开了大招的姨母揉揉捏捏。
便听柳宣妃继续说:“叫小禾瞧见了这样的事,若是本宫不收拾,日后叫小禾学坏了是轻,让他欺负到了小禾头上,可不行。”
沈禾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等等,姨母。
什么叫做“学坏了是轻”,这可不能“轻”啊!
不兴这么带孩子的啊!
他扭过头去,看小太子,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眸,异常严肃。
男主,你可不能听这些。
就见小太子摇摇头。
沈禾的心刚放到一半,小太子说:“有孤在,不会叫他被欺负的。”
沈禾:“……”没救了,还得靠哥自己自律自省。
柳宣妃不置可否,只说:“殿下真心待小禾便好。小禾这样乖的孩子,也是真心待殿下,今日瞧见二皇子欺负殿下,气成这小模样,本宫头一回见呢。”
小太子虽心性沉稳,可年岁尚小,根基不稳。
今日自己都险些受冤枉,宣妃不指望他能如何护住沈禾。
只要让沈禾在东宫寄养,借着太子威名好好长大便是。
至于旁的,自有沈家与柳家。
小太子闻言,长睫颤了颤,垂下眸去,摸着孩子颈后的细软发丝。
沈禾在栖霞宫,被姨母抱着吃完了一碟子桃,而后便被男主抱回了东宫。
鉴于伤在膝盖手肘这种关节位置,伤养好之前,他都不能自由活动了。
沈禾听见太医不让他乱动时,他尚且没当回事。
直到连翘跟荷菱为了将功补过,开始对沈禾严防死守。
连翘跟荷菱围着沈禾,唉声叹气:“都怪我当时没将小公子抓牢。”
所以你们现在就要让我坐牢是吗?
被按在小榻上不准下地的十八岁躁动男高,生无可恋。
他在小榻上瘫成一张饼,仰头看着窗子外的天,渴望自由。
六月的天,外面的蝉鸣已经开始聒噪,知了知了,音调嘶哑又绵长,声声不绝。
孩子穿着短了一截的雪白里衣,小衣裳小裤子,旁的没再给他穿,免得热着他。
小肚子摊平的时候凸出来,圆鼓鼓软绵绵,衣摆被顶了上去,露出来白白嫩嫩的软肚皮,像是一颗雪白的汤圆。
荷菱偷偷笑,用手指大逆不道的戳了小公子肚皮一下:“我听忠洪公公说,小公子都会叫姨姨了呢。”
沈禾震撼的用肉肉的手捂住自己肉肉的肚子。
怎么回事,怎么能戳人肚子呢!
男孩子的肚子不要随便摸!
连翘乐不可支,伸手跃跃欲试:“小公子,连翘——奴婢叫连翘——唤一声,连翘给你糕点吃好不好?”
荷菱不甘落后,在沈禾耳朵边念:“荷菱——荷菱——”
嬷嬷走进来,给两个丫头一人一个爆栗:“小公子连祖父祖母都还不会叫,哪里有先叫你们二人的道理。”
两个小丫头捂着头,嘻嘻发笑。
荷菱眼珠子一转,道:“那要是咱们先教小公子说会了祖父祖母,不就可以叫咱们了吗?”
嬷嬷瞪她一眼,却也没有多严肃:“你先将小公子教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嬷嬷将小榻上瘫软的奶团子抱起来,让太医来给重新换了药。
孩子膝盖上的血痕果然结痂了,太医给了药膏,让连翘与荷菱盯着每日三遍抹,不要准人下地,或是去碰伤口。
小团子睁着眼,黑葡萄似的眼睛转来转去,被人抱在怀里随便折腾,也不反抗闹腾。
乖得像个假娃娃。
重新被放回小榻上后,连翘将布老虎塞给孩子,还给了个新的,要比前一个大一倍。
两个布老虎一个在孩子怀里,一个靠在他胳膊边。
然后两个小丫头开始此起彼伏的:“小公子,叫祖父好不好呀?”
“小公子,祖母——祖母——”
沈禾扭身,面朝下,像条毛毛虫用肚子往前蛄蛹了一截儿,试图远离这两个立体环绕复读机。
然后便被荷菱无情的抱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