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咄禄自己称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的部族虽然很强大,但终归不是回纥的王族,所以骨咄禄必须要扶植一个亲自己这一派的王子继承汗位,从而保证他在下一个几十年中继续把持回纥国政大权。
骨咄禄深吸了一口气,躬身下去:“大汗,骨咄禄有罪!”
磨延啜故作讶然:“国相何出此言?”
其实骨咄禄惨败的消息早就报到了磨延啜这里,他岂能不知?这样说不过是让骨咄禄出丑罢了。
骨咄禄心里怒气升腾,却不敢当面发作,只好耐着性子配合磨延啜演戏:“骨咄禄和二王子率军赴灵武迎亲,不料那大唐遣婚使、长安候孔晟施展阴谋诡计,用火炮攻击我军,我军措不及防吃了败仗,骨咄禄损兵折将,还请大汗惩罚!”
磨延啜嘴角哆嗦了一下。
对于骨咄禄所说的火炮,他已经从叶护那里听到了不少。他本来还半信半疑,但今日骨咄禄之惨败,无疑说明了叶护的话并没有半点虚构。
若是唐人拥有如此神兵利器,回纥人岂能再次对大唐生出觊觎之心?这更加坚定了磨延啜与大唐交好的决心和信心。
“孔晟?可是叶护所言的那个文武双全、将我回纥勇士麻皮斩杀的孔晟?火炮?火炮之威力如何?国相,你且慢慢道来。”从始至终,磨延啜都没有理睬移地建,一连串的问题抛给骨咄禄,却是和颜悦色,并无半分怒气。
移地建低眉垂眼,默然不语。
“正是那孔晟。火炮之威力……”骨咄禄沉吟起来,眼眸中掠过某种明显的惊惧之色,他想起当时的天崩地裂和炮声轰鸣,那种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灾难性场景,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土。
但最终,骨咄禄只挤出了短短一两句话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和认知:“唐人火炮之威力,骨咄禄生平仅见,天翻地覆,伤人无数,非人力所能抗拒!”
骨咄禄垂下头去。
回纥权贵都吃了一惊,对于火炮的威力更是充满了各种幻想和猜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骨咄禄是一个很强悍的人,轻易不会认错和低头,既然他如此情态,只能说明那火炮的威力根本没办法抗拒。
回纥权贵们面面相觑,各怀鬼胎。
既然唐人拥有如此神器,那还打什么打?若是触怒了大唐皇帝,将那火炮带到漠北来,回纥人岂不是要亡国灭种?在这一瞬间,几乎大多数原先与骨咄禄站在一起的好战派都渐渐开始调整心态。
“我军儿郎伤亡多少?”磨延啜淡淡问道。
骨咄禄沉默了片刻,才抬头道:“七千余人,骨咄禄有罪,还请大汗惩罚!”
磨延啜闻言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但突然,他猛然站起身来,怒声斥责道:“骨咄禄,你一意孤行,不听本汗劝阻,非要去劫掠唐人,轻易率军兵临灵武城下,导致我回纥与大唐起了冲突,如今白白损伤七千儿郎,你该当何罪?!”
“可怜我七千儿郎!痛煞本汗了!”磨延啜痛心疾首涕泪交集,当着各路回纥权贵的面,接下来就将骨咄禄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磨延啜是在演戏。死伤的是骨咄禄的势力,来自骨咄禄的部族,这是对骨咄禄本身实力的一种打击,磨延啜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痛煞?!而平时磨延啜因为各种顾忌,对骨咄禄礼让三分,心里憋了不少怨气,如今逮住机会,还不趁机发泄那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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