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
这两天看来,倒也算安静——都没出过这屋子一步;除了进风出雨的时候,有那么几句小话‘轻点’‘慢点’之类的,也没说过什么有营养的话。
赵景阳倒不在意。
说这话,算是个警告——倒不是真怕了麻烦什么的,得讲个时机——等他赵景阳起了势,麻烦却不正好——上海滩地盘就这么点,没麻烦,怎么抢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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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赵景阳出门了。
一路熘达,熘达到了老梁药铺。进了屋,见老梁正柜台里坐着,翻本草纲目呢。
“老梁。”
喊了声,老梁抬起头,顶了下眼镜。
赵景阳说:“问你个事儿。”
老梁道:“您说。”
赵景阳说:“那什么...我想找个教人识字算数的老师,你老梁这片认识的人最多,帮我介绍一个。”
老梁一听,诧异道:“啊?”
赵景阳虽然跟老梁不熟,但老梁却知道赵景阳是个什么路数。下九流的孩儿头。
就比那人贩子稍高一线的货色。
赵景阳第一次来买配制鱼饵的草药的时候,就有人跟老梁说了——原身混迹于火车站,虽然只是个喽啰级别的,但认得他的人却不少。
当然了,都是鄙夷。
或者还有警惕。
这会儿,这样的一个路数的,竟然来找他老梁,请他介绍个教人识字算数的老师,这事儿奇也怪哉。
由不得老梁这般神情。
赵景阳敲了敲他柜台:“有没有,你说句话。”
老梁犹豫了一下:“有倒是有。可你这...”
赵景阳心下跟镜子似的,道:“看你老梁神色,是知道我原来什么路数了?那正好。我手底下那帮小子不成器,我打算找个老师教教他们。”
老梁瞠目结舌。
赵景阳没管他怎么瞠目怎么结舌,继续道:“我给正常发薪,我听说震旦的老师薪水是三五十块大洋,我照着发,绝不拖欠。”
“这事,就这么定了。”他说:“下午我再来一趟,你可要给我介绍个好的。如果满意,我给你五块大洋中介费。”
说完就走。
赵景阳走了半晌,老梁才回过神来。
不禁啧啧称奇:“真是怪了事了...啧啧...”
正便有两个人走进来。
一个中年妇人,一个年轻姑娘;看穿着,都还不错,不说大富大贵,怎么也是个中产。
尤其那姑娘,身材高挑、穿着澹白色的短袖旗袍,及腰的黑发微微卷曲波浪,皮肤白皙、眼睛很大,稍短的人中,反教她嘴唇微翘,颇为有些味道。
“原来是冯夫人、冯小姐。”
老梁一看,认出来人,起身笑道:“快请坐。”
冯小姐扶着母亲坐下,问老梁道:“梁先生,我母亲的病又复发了...”
梁兴义一听,皱眉:“不是说了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吗?”他仔细打量着冯夫人的脸色:“你母亲这病,是心病;心态不好,就会复发。”
冯小姐闻言,轻轻抿嘴,咬了咬银牙。
冯夫人连忙接过话,疲倦、病态的脸上露出笑容:“没事,老毛病了。对了,刚刚进门的时候听到梁先生说什么奇事,不知道是什么事?”
梁兴义闻言笑道:“是火车站那边的一个孩儿头,却找到我这里来,说是要找个老师,教他手下那些孩子识字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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