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神情肃然,没有说话。
他不得不承认,白虎营身上有宇文家的烙印,若说就因为朝廷的一道收编令,就切断白虎营与宇文家的瓜葛,那还真是自欺欺人。
“所以苏长雨等人建议,将西陵骑兵都调往沃野镇。”孟子墨道:“这两千人马调往沃野镇之后,再从沃野镇调遣一部分兵马过来。这十几年将军兼着沃野镇云麾将军之职,沃野镇的镇兵算得上是将军的嫡系人马,不但对将军忠心耿耿,而且指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沃野镇有镇军两万之众,三千长生军亦在其中,将军重归西陵后,三千长生军自然要调过来。不过三千兵马驻守西陵,兵力太薄弱,如果将西陵骑兵调过去,便可以从沃野镇再调来两三千人,那时候将军在西陵就有五六千嫡系人马,要控制西陵的局面就足够了。”
“西陵骑兵的家小都在这边,虽然训练严格,但每年还有机会去看望家人。”秦逍道:“如果被调走,可能几年都见不到家人。而且西陵骑兵是西陵骑兵,门阀是门阀,没必要将他们混为一谈。我在营中虽然时日不长,但也知道他们如果有机会保家卫国,绝不会含糊。”
孟子墨叹道:“你我都知道他们有血性,也会效忠于帝国。不过中郎将的担心也不能说全无道理。十六年前,西陵世家对大唐看上去也是忠心耿耿,谁能料到他们在最危急的时候心存贰心?五千都护军,最终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连夏都护都死在兀陀人的马刀之下。经过了那次变故,许多人对西陵人都是不信任,像中郎将这种对西陵人存有怀疑的不在少数。”
数千都护军战死在西陵,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西陵世家的置身事外。
那些战死的将士,都是苏长雨的同袍弟兄,血染关山,苏长雨自然是记忆犹新,他心中愤怒甚至记恨西陵人的置身事外,却也是人之常情。
“今日中郎将前来,故意告诉你们,只要无法胜他,便要解散白虎营,那也是吓唬吓唬你们。”孟子墨道:“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将你们调往沃野镇。如果你们真的无人胜他,到时候由你们选择是解散归乡还是前往沃野镇为朝廷效命,想必你们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去往沃野镇,至少有饭吃,也有军饷拿,真要立了功,也还能晋升。”淡淡一笑:“直接一道军令将你们调往沃野镇,西陵骑兵自然不愿意,可是中郎将用这样的方法将你们调走,你们也是无话可说了。”
秦逍这才明白其中缘由,叹道:“如此说来,我还真是坏了中郎将的计划。”
“你也别多想,中郎将并非心胸狭窄之人。”孟子墨含笑道:“你今日能够用那种法子胜他,他恐怕也没有想到。嘿嘿,中郎将十一岁开始上战场,立功无数,军中较艺,他也从未输给过谁,心性难免傲慢一些,今日你胜了他,也算是给他提了醒,压压他的性子。”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说了,既然被收编为都护军,日后你就好好为朝廷效命,迟早总有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捕头,韩都尉他现在人在何处?”
“他在龟城那边。”孟子墨道:“甄家父子虽然死了,但甄氏一族还在,他要劝说甄家尽快迁徙入关,此外还要收编狼骑。西陵三骑以后都要收编为都护军,过一阵子,三骑会整编在一起,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拍拍秦逍肩头:“我先过去了。”
秦逍望着孟子墨离开,随即抬头看了看夜色苍穹,心想自己今日让苏长雨出了圈子,还真算是改变了白虎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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