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皱眉道:“天才刚刚亮,围剿太玄观才过去几个时辰,这些百姓怎会如此迅速前来?而且官府剿匪,他们为何要来闹事?”
潘维行叹道:“黄阳道人是王母会众,你知我知,可是苏州的百姓并不知道。这么多年,黄阳道人开设义诊,为百姓看病分文不取,在这苏州城内不但名声极好,而且威望甚高。咱们连夜剿了太玄观,那些受过太玄观恩惠的百姓不明真相,群情激奋,这才跑过来闹事。”
易大彪退下布置,潘维行脸色凝重,秦逍上前道:“刺史大人,有多少人堵住正门?”
“目前已经有好几百人,可是从四处还有许多人正向这边汇集过来。”潘维行恼怒道:“这帮刁民,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围堵刺史府。”
“即使有三五个胆大包天之辈带头闹事,却也未必能让这么多人跟随。”秦逍道:“除非有一大群人喧哗起哄,其他百姓看见带头的人多了,没有主见,也就跟着一起跑来闹事。”
潘维行点头道:“老夫也有此怀疑,但衙门外那群人都是普通百姓的装扮,即使别有居心之人混在其中,却也是难以辨别。”
“大人,这事儿恐怕不只是群情激奋那么简单。”秦逍轻声道:“这里是刺史府,苏州最大的衙门,对普通百姓来说,就算靠近此处都会紧张,更不必说跑到这里来闹事。这才刚刚天亮不久,可是就已经有数百人跑过来,恕下官直言,即使真的有些受过黄阳道人恩惠的百姓心中不忿,可是到刺史府闹事,恐怕也没有那个胆子。”
几句话一叫唤,群情激奋。
有人率先开口,其他人顿时有了胆量,纷纷道:“黄阳真人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下凡,他是大善人,为百姓免费诊治,这样的好人,你们官府凭什么杀他?”
“是不是刺史大人下令?如果不是,是谁如此心狠手辣,大人必须要严惩。”
“本官不瞒诸位说,太玄观那些道士是乱党,他们是潜伏在苏州城内的奸细。”潘维行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传开:“剿灭太玄观,正是为了保证苏州城内无数百姓的安全。”
他话声刚落,立刻有人叫道:“你们凭什么说黄阳真人是奸细?有什么证据?”
潘维行双手举起,大声道:“静一静!”待众人渐渐静下来,才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可知道黄阳道人是什么人?”
“是好人,大善人,救苦救难的菩萨!”
“真相?”有人冷笑道:“真相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可是你们官府却能够编造真相。我们只知道黄阳真人在苏州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与人为善治病救人,这样的人是奸细,那绝无可能。”
“道貌岸然之人多如牛毛,表面是大善人,背地里却是乱党,你们岂能看得出来?”潘维行冷着脸。
“对,黄阳真人那么好的一个大善人,绝不会是奸细,一定是被诬陷的。”
潘维行见众人又要叫起来,立刻大声道:“他们是不是乱党,不是本官说了算,也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证据说话。本官身为苏州父母官,剿灭叛党保障一方水土的安宁,那是分内之责。你们是大唐的子民,不知真相,万不可被别有居心之徒煽动。”
便在此时,只见易大彪带着小道士张太灵过来,秦逍见了,一把将张太灵扯过,向门前百姓道:“这是太玄观里的一名小道士,他可以证明黄阳真人阴毒险恶。”向张太灵问道:“你来告诉大家,黄阳道人到底是什么人?”
张太灵却是十分机灵,明白秦逍意思,一副受惊模样,却还是大声道:“太玄观.....太玄观私藏兵器,图谋造反,小道.....小道可以作证。”
有人笑道:“不错,道貌岸然之人众多,你刺史大人就是其中一个。”
潘维行勃然色变,可是人头攒动,却也不知道是谁说出口。
“就算是真的,他落在你们手里,你们让他说什么,他又怎敢不说?”
“大家都听着,今天官府可以滥杀太玄观的人,明天就可以滥杀其他人。”有人大叫道:“大家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官府就曾诬陷太湖渔民造反,杀了那么多人,今天这狗官又诬陷太玄观黄阳真人,黄阳真人死不瞑目,咱们受了真人的恩惠,不能任他就这样白白死去。”
“你们都听到了?”潘维行精神一振:“他是太玄观的人,所说的总不会有假。”
话声刚落,立马有人道:“我对太玄观的道士们都很清楚,他们没有这么小的道士,这道士一定是假的。”
这几句话煽动性极大,一时间许多百姓往上挤,秦逍此时却已经完全确定,今日情景,分明是有人精心谋划,说出煽动之言的那些人,自然就是混在百姓之中的不法之徒。
潘维行见百姓都往前挤过来,心下慌了神,正要退回衙门,便在此时,人群之中一支弩箭直向潘维行爆射而来,速度奇快,潘维行胸口以下虽然被护住,但脖子却在上面,那弩箭直取潘维行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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