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郭兴扬虽然装作在整理行李,其实一直心神不宁,不时回头,朝士舍门外看去。
他知道,现在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顾谨言刚进青萍书院,就掌掴同舍学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大过,即使不能立即开除出青萍书院,只怕也落不了什么好。
郭兴扬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如果真因为此事,顾谨言要被劝退,那自己就跟他一起,离开青萍书院。
大不了,等以后学问高了,直接去参加县考。
只要县考能取得名次,则可直接进入北海文院,即使不加入青萍书院也没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心理安慰,好不容易进入青萍书院,却被劝退出去,之前的风光瞬间变成笑话,反而有可能成为奚落,自己父亲只怕能气昏死过去。
但是,他知道自己能进入书院是因为什么,心中的主意却不会因此有半分动摇。
片刻后,两人床铺整理好,顾谨言脱掉靴子,仰躺在床榻之上,睁著双眼打量著士舍的屋顶。
他知道,快来了。
果不其然。
仅仅半刻钟后,士舍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英俊青年一马当先,闯入屋中,一指屋内仰躺在床榻上的顾谨言:“父亲大人,就是他,就是他无缘无故,忽然抢我床铺,我不给,就打了我一巴掌。”
“哼,我冯守堂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入学第一天,就敢殴打同窗学子,简直无法无天,劝退,必须劝退!”
随著话声,英俊青年身后,一名身穿青黑儒袍的中年人,背负双手,缓缓踱进屋中。
他年约四十余许,下颔有须,面相威严,显然是惯常掌管权力之人,不像一些专门钻研学问的儒生,身上有一股书卷气。
而在他身后,还有两名灰衣学监,如同门童,一左一右,站于他身后。
至于红衣少年,则在最后方,趾高气昂,一脸得意的表情,仿佛此刻正在指责顾谨言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顾谨言看到这一幕,却是早有所料,淡然从床榻上站起身,说道:“敢问先生,如何称呼,担当何职?”
“哦?”
儒袍中年人看到这一幕,略有些惊讶,似乎惊讶于此时此刻,顾谨言竟然都不显得丝毫慌张。
他冷声道:“老夫冯守堂,忝为本院教习,亦身负监理一职,专门负责处理些学子间的冲突,你便是顾谨言?刚进书院,无缘无故掌掴他人,你可知是何罪行?”
“是么,是何罪行?”
顾谨言反问道。
冯守堂道:“无故攻击同窗,致使他人受伤或者毁容,导致恶劣后果者,劝退出书院,并须赔偿同窗因此造成的一切损失,如医药费、误课费、永久致残费等。”
听到他的声音,英俊青年眼睛一亮,顿时双手捧头,大声“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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