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业结束后,士子们三两成群,结伴走出教室。
看到在门外静静站立的田泽,士子们纷纷目露崇敬之色,赶忙整理衣冠,恭敬地深深一拜,这才有序地离开。
田泽则是面带温和的微笑,微微点头示意,目光中满是对这些年轻士子的期许。
这些可都是未来的希望,因而他没少来书院刷脸。
“田使君很是清闲啊,没事就往这书院里跑。”
就在田泽心情正好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身后陡然响起。
田泽一回头,只见一位身高八尺、容貌不凡且气质超然的中年男子立于身后,一脸不善的看着田泽,目光中带着几分责备。
“幼安公,今日授课,感觉如何?”田泽倒也不恼,依然笑容满面,语气轻松地问道。
“托田使君的福,这些学子多重术而不重道,我所教授的那些,他们能学进去一半就算不错了。”管宁冷哼一声道。
田泽微微一笑。
能被管宁这般对待,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这位可是一名真正的清流隐士,虽说对于管宁的观念田泽并不全然认同,但是田泽不得不承认其品性高洁,行事端正。
哪怕是立人设,人家能够立一辈子,这与真正的高尚又有何区别?
汉末的士人分为清流和浊流,清流多是部分士大夫的自我标榜。他们大多信奉儒家名教,以澄清天下为己任,致力于清除宦官外戚,匡正汉室正统。
而那些依附于皇权和宦官外戚的官员,以及宦官外戚自身,则被他们贬为浊流。
田泽对这种清浊之分嗤之以鼻,说白了其本质不过是权力争夺。在他看来,所谓的清流,不少人不过是打着正义的旗号,为自己谋取私利罢了。
然而在这种崇尚名节的大环境下,多数人道貌岸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但也有人却是真正地受此影响、做到了持身以正。
比如田泽的恩师卢植,眼前的管宁,田泽麾下的张昭等等。
他们真的做到了一生清正、不慕名利。
张昭年少时便声名远扬,成年后被举荐为孝廉、茂才,但他都予以拒绝,其清名并非是为了出仕作秀,而是真的发自内心。
后来辅佐孙氏完全是因为孙策的个人魅力和无赖手段,孙策以“仲父”相称,还与其一同拜见张昭的母亲,这才将其请出山。
后来,张昭也助力孙氏政权稳固江东,其地位犹如曹操阵营的荀彧,但由于一直秉持着敢于直谏、性格刚直的作风,不为孙权所喜,就如同袁绍阵营的田丰。
汉末的“倔驴”太多了,碰了多次壁之后,田泽也慢慢摸索出了与这些人打交道的经验。
上门去请绝对会吃闭门羹,必须得使点巧妙的手段。
像是张昭、管宁这类喜欢隐居的清流,在黄巾之乱后多数都想寻一处安静之地避祸。管仲前来辽东便是这个原因,张昭因为出身徐州,想去的是江东。
田泽便安排人伪装成路人,不时地出现在张昭常去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和他讲述辽东的好处以及江东的纷乱,又提及管宁等清流大儒也在辽东。
而且还在张昭的隐居之地村落附近安排了一支船队,每每都说这是前往辽东做生意的,数十日往返一次,且都说辽东是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