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甘宁只得大叫撤退,转身拨马而走。
嚣张而来,惶惶而去,几百号锦衣贼在箭雨的欢送下,狼狈不堪的逃离了朝阳城。
城头上的文聘,见得敌人被逼退,当即率三千步骑出城,随后穷追而上。
一轮箭雨洗礼后,甘宁的八百部曲损失过半,士气更是沉入谷底,眼见身后数倍的颜良军追来,无心恋战,只能一路望壁坞方向狂奔。
黄昏时分,甘宁和他的败卒终于看到了甘家壁坞的影子。
身后的尘雾依旧未散,文聘仍在穷追不舍。
不过此时的甘宁心已安了不少,只要顺利的避入壁坞,他相信凭着坚固的坞墙,莫说文聘区区几千兵马,纵使颜良尽起大军亲来,也休想攻破。
“颜良,害我折员了这么多弟兄,这个仇我早晚要报!”
甘宁咬牙切齿,恨意难当,却不敢久留,招呼着败卒们尽快撤入壁坞。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壁坞就在眼前。
“还不快开门,把弓弩都搬上墙来,准备迎敌。”
甘宁大声喝令着,但令他奇怪的时,壁坞里边却没有半点动静。
须臾间,甘宁等败军已至大门前。
众锦衣贼们惶惶不安,大吵大闹着叫里边的同伴赶快开门放他们入内。
甘宁抬头仰望,看着空荡荡的壁墙,心中却渐渐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莫非——”
正自狐疑时,只听得喊杀声如惊雷而起,原本空无一人的壁墙上,陡然间现出无数全副武装的敌人。
那一面高高飘扬的大旗上,赫然绣着一个斗大的“颜”字。
“颜良!他怎会在此?”
甘宁骇然无比,原本狰狞的表情,瞬间就震惊所取代。
这时,颜良方才现身于城头,俯视城下,冷笑道:“甘兴霸,本将可是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先前在新野时,颜良料定甘宁会突袭朝阳,因此他便定下了将计就计之策。
当文聘率步军守城时,颜良却已率神行骑的轻骑,抄小道奔袭甘家壁坞。
甘宁为攻朝阳,将壁坞中大部分部曲带走,留守的不过是百余老弱,这些人又岂是颜良百战的精兵对手。
于是颜良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的攻破了这座甘家壁坞,接着便闲坐喝茶,坐等着甘宁败归。
眼下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甘宁为文聘所败,仓皇的逃回壁坞,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老窝早已被颜良所占。
壁墙外的甘宁惊怒之下,冲着颜良怒吼道:“颜良,你焉敢夺我壁坞!”
“人言甘宁性情暴躁,果然是名不虚传……”
颜良心中感叹,嘴上却冷冷道:“你无缘无故抢了本将的粮草,还妄想攻打本将的朝阳城,本将现在只是稍加教训而已,有何不可。”
颜良的话就如暗藏的锋矛,看似平淡,却极是锋利。
甘宁虽是怒色满面,一时却不知如何以应。
他愤怒的神情中闪烁着惊异,仿佛不敢相信,颜良竟看穿了他的意图,用兵之能已到了这么厉害的地步。
这时,身后尘烟大作,文聘所率的三千步卒杀到。
甘宁和他的几百残部,便被困在了壁坞之前,无处可避,进退两难。
壁坞上的颜良见得文聘军到,便叫打开大门,自率兵马开了出来。
甘宁还道颜良打算趁势杀出,两相夹击灭了他,急令部众后退结阵,只是方才退出几十步,后面文聘的大军已围逼上来。
已入绝境。
到得这般地步,甘宁以为只有拼上性命,血战一场,但令他奇怪的是,颜良却迟迟没有动手。
颜良当然不会要甘宁的性命,他朝野设计,奇袭壁坞,为的不过是向甘宁显示自己的过人之处而已。
他很清楚,似甘宁这种身怀大才的武将,必定是心高气傲,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无能之主。
想要收服这种人,就必须要在实力上压倒对方,让他折服。
四千步骑,将甘宁几百残众团团围住。
一双双充血的眼眸,虎视着陷入重围中的贼人,恨不得一涌而下,将猎物撕成碎片。
不得号令,却无一人擅动。
甘宁结成圆形阵,凝眉环视着众敌,却也不敢擅自发动冲击,心中越发的狐疑,不知颜良围而不攻到底是何用意。
狐疑间,重围中分开一条路,颜良策马徐徐而入。
甘宁的身子微微一震,纵使傲然如他,一时间也为颜良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所慑。
颜良手拖大刀上前,抬头看了一眼惶恐的敌众,朗声道:“甘兴霸,你若不服,可敢上前与本将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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