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片欢笑声,戏志才摇头道:“这个董太师还真是荒唐事一件接一件,先封了自己一个相国,后又自称太师,现在又在长安西面开始建郿坞,据说是要将家室移居其中,囤积数十年粮草和数不尽的财宝,竟然还大言不惭,若不能称雄天下,就在郿坞里安享天年。这,这,这不就是给自己挖坟墓吗?”
众人大笑不已,一个枭雄竟然走到这个地步,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郭嘉渐渐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淡漠的神色,负手望着门外,问:“元直,依你之见,如今我是否已经稳居益州了?”
徐庶背对着郭嘉出列,朗声道:“益州之北有苟延残喘的董卓,既然董太师已经为自己开始挖掘陵墓,自然不会南下攻伐益州,在董卓败亡之前,益州北面安枕无忧。益州之东,荆州仍处混乱之中,袁术虽盘踞南阳,但他还在招兵买马,实力未成之前,荆州于益州无患,即便有枭雄借道荆州攻伐益州,张辽六万兵马坐镇汉中,与巴东涪陵两郡成犄角之势,若有大敌来犯,进可攻,退可守。关东联盟即将解散,有实力的诸侯都在北方,益州外境无大敌。但是,益州有内忧,士族豪族若不及早提防,迟早必生祸端。”
郭嘉面色不变,继续问道:“那我该如何防微杜渐?或断绝此患?”
徐庶回列,默然不语,甄尧面无表情地出列,沉声道:“主公眼下局面有两个选择,治或伐。先治则要拔除士族根基,免绝后患。先伐则手握兵马钱粮,与士族虚与委蛇,待平定天下后再行大治。”
摆在面前的选择实际上众人心里都明白,但不是谁都敢开口献策,轻重缓急,稍有不慎,适得其反,郭嘉好不容易有了的资本恐怕就会荡然无存。
“先治或先伐,利弊何在?”郭嘉闭目沉声再问。
甄尧昂首挺胸,表情淡漠地继续回答道:“先治,可将益州完全掌控在手中,境内再无隐患,但却树敌天下,对主公进取天下不利。先伐,主公可缓和与士族关系,向外攻伐受到阻力减少,但有腹背受敌之忧。两者利弊难以权衡,皆看主公如何决断。”
这就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两害取其轻,可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一个做法的害处最轻?权衡不过来。
让众谋士不敢贸然献策的原因也在这里。
声音有些发冷的郭嘉语速轻缓地问道:“诸位,谁能告诉我,我郭嘉如何做,能够让士族真心投效我?”
众人欲言又止,却又化作一声叹息。
他们想开口说放权给士族,给足他们利益就行,这是实事求是的说法,但是转念一想,大家都沉默了,因为面对郭嘉,士族不会有真心实意投效的一天,无论郭嘉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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