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看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的长枪在进府的时候就被收了……
“混账!混账!混账!”王允一边狠狠拍着桌子一边瞪着江哲,随即,他怒声质问秀儿道,“秀儿,这便是你找的夫婿?”
秀儿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握紧他的手,轻轻说道,“伯父明鉴……夫君不是无力之人……且秀儿幼年家父也曾说‘天下乃百姓之天下’,秀儿了解夫君,他端不是叛逆之人……若是伯父要捉拿妾身夫君,那……”她咬着嘴唇说了一句,“请恕秀儿冒犯……”
“你……”王允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秀儿,心中念叨着那声“妾身”,似乎已经有一丝隔阂处在两人之间。
“……”王允一眼望向江哲,江哲不甘示弱,反正他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找个地方躲一下就行了,反正过段时间这皇帝也没什么威信了,你这个老匹夫也自己跳城门死了,我怕什么?
大不了和秀儿一起隐居,反正自己这辈子早就满足了!就是最看不惯你们这种嘴脸,满嘴仁义,心中却只有皇室,家族!完全不顾百姓的感受!
隐隐的,江哲似乎将自己变成百姓的代表了……
“司徒大人想必没听说过‘易子相食’的典故吧……不妨出去走走……”江哲耻笑道。
顿时,王允涨红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握紧双拳,一双怒目游转与秀儿与江哲两人之间,深深吸了口气,瞪了管家一眼,怒声说道,“望什么?还不带客人下去休息?!”
随意长袖一挥,纷纷地走入内室。
于是,这洗尘宴席不欢而散……
“……”管家看了看江哲,刚才的“逆言”他也听到,但是见自家老爷似乎没有将这个小子捉拿的意思,顿时尴尬地说道,“几位,请!”
江哲绷着脸哼了一声,其实心中也有些惶惶,见那老头走了才暗暗松了口气,要是这老匹夫突然发难,那自己也就只有跑路的命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地想到,叫你说!敷衍他几句不就完了?但是……好恨这个世界啊!好想带着秀儿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多和谐啊……
秀儿小手一捏江哲的手,对他露着一个笑脸,她自然是最了解自家夫君的,心中藏不住心事,有什么便说什么……只是如今……唉……
明日拜祭过父亲和娘亲,还是早些回去徐州吧……秀儿暗暗打定主意。
糜贞刚才被两人吓地连大气不敢出,直到现在才拍拍自己的胸口,嘟着小嘴恨恨地瞪着江哲,心中暗暗想道,“小气鬼,真不会说话!蠢蛋!你不知道这是叛逆的话么?就算你这么认为,也不要说出来呀!真是蠢蛋!蠢蛋!”
江哲等人被带到了客房,江哲和秀儿自是一间,隔壁是糜贞,方悦和陶应在他们两边。
期间,陶应给江哲打了个眼神,示意江哲自己注意,江哲点点头。
“夫君……待明日我们拜祭了秀儿的双亲,便……便离开洛阳吧……父亲曾言让秀儿远离洛阳的……”
江哲如何会不懂秀儿的心意,溺爱地揉揉秀儿的头发,黯然想到,江哲!你这个蠢货!你现在还要照顾秀儿呢!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天下间那么多的不平之事,你说地过来么!以后再不要这样了!
“……恩。”江哲对秀儿点点头。
深夜,众人皆睡了,唯独王允还身处身房,双目浑浊地看着桌案。
“天下乃百姓之天下。”
“……若是大汉官员皆如你这般只为皇帝考虑、一点都不顾天下百姓!这个朝廷!不要也罢!”
“司徒大人想必没听说过‘易子相食’的典故吧……”
回想起宴中的事,王允心中百感交集。
深吸一口气,摊开纸张,提笔书写了一个大大的“汉”字,随即,看着这字老泪纵横。
“天……天子昏庸,宦官外戚当道,官……官员无能牵连百姓,更兼税收繁重,百姓几无生机……”王允喃喃说着江哲的话,长叹道,“高祖……大汉难道真……真止于此?”
“唉……说得不错……”王允叹息着起身,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呆呆望着天上的月亮。
“何进……张让……唉……”
良久,王允抚mo着院中的栽树的枝干,只见上面条痕便处,他一发狠,折下一根细枝,见到其中生机,才露出一丝微笑。
“我大汉必传承百世!”王允紧紧着握着拳头,“江哲,江守义……顽劣、无礼、傲慢,然……然其见识、谋略具是上佳……”
“岂可不为大汉所用!”王允大喝一声,随即朝江哲的房间走去。
“笃笃笃!笃笃笃!”
“夫君……”秀儿摇醒江哲,有些警惕地说道,“夫君,有人敲门……”
“让他敲去!”江哲迷迷糊糊地说道,刚刚消耗一身体力,正困呢,哪个不长眼的!
“莫非是陶将军他们?”秀儿疑惑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难道是妾身伯父真不念旧情?妾身出去看看!”
“等等!”江哲皱着眉头起身,看了秀儿一眼说道,“我去!别着凉了你!”随即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披上衣服走向门边。
烦躁地开了门,江哲恼怒地说道,“那个不长眼……眼……的……”
门外站着的正是王允,只见王允眼眶深陷,神色萎靡,彷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