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孙权那颗“厉辣阴狠”的心刹那间软了下来。
“子敬的病如何了?”
孙权问道。
吕蒙如实讲,“医者说,大都督的身子便是比七十岁的老者还要虚弱,怕是…怕是至多也就这两年了。”
“庸医,一群庸医!”孙权愤怒的咆哮,“张贴告示,悬赏十万金,普天之下,只要有人能救子敬者,这十万金悉数归他,孤只要…孤只要子敬活着!”
这一刻,孙权那碧绿色的眼瞳中,竟挥洒出了几许晶莹的泪珠。
他从没有如此这般的依赖一个人。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江东文武,都是制衡与被制衡的,都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罢了。
这些棋子,谁更听话,就让他的权利大一些,比如陆逊,比如吕蒙。
谁不听话,哪怕谋略如周瑜,勇武如太史慈,也断不能让他活着走出东吴。
但…
所有这些棋子中,唯有鲁肃是个例外。
——亦君亦臣;
亦师亦友;
亦兄亦弟!
——孙权不能没有鲁肃。
“主公息怒,末将这就去办…”吕蒙领命,当即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孙权突的又发出一道声音,他像是瞬间就从“痛惜鲁肃”的心情中走出,他淡淡的问:“陆伯言那边?交州开打了么?”
这…
吕蒙顿了一下,旋即回道,“伯言将军已经向交州用兵,他手上的那支山越军战无不胜,首战大捷…交州士变完全不是对手,料得攻陷交州,不过是时间问题。”
“好…”孙权总算是露出了几许清朗的笑容,他沉吟道,“子敬说过,如今的东吴太缺乏一场胜利了,你告诉伯言,让他迅速的拿下交州,待得他将那士变的人头送来时,孤封他做大都督!”
此言一出,一旁的吕蒙心头“咯噔”一响。
——『主公要封伯言为大都督么?』
他的眼睛悄悄的眯起,心中虽有不服,可外表上却是不漏声色。
吕蒙擅攻心之术,而擅攻心之术者,往往也是藏心术的大家。
——东吴阵营,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团结。
…
…
交州,交趾郡。
这里的主宰者,交州七郡督士变正在看战报,越看越是愤怒,到得最后,他狠狠地将战报拍在桌案上,骂道。
“看你们做的这好事,军械没了,二十五万金打了水漂,这也就罢了!”
“偏生在那关山石洞中与陆家的人厮杀,杀了那么多陆家人,两败俱伤,惹得咱们与那吴郡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结怨,现在好了,那陆逊打过来了…伱们说怎么办?怎么办?”
说起来,士变一把年纪的人了,看起来身子骨硬朗的很,一番话吟出,声如洪钟。
他那满头的白发,垂下的白须因为太过激动而无风律动,显示出了一个老者特有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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