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适言重了,什么首功不首功,我可万不敢当。”
“不过若有机会,我必亲手斩杀刘备,斩了萧方那吃里扒外的乡野村夫,既要洗雪我前耻,也要为德顺报仇雪恨!”
说到这里,张允脸上燃起了恨色。
蔡中的杀弟之恨也被勾起,冷哼道:
“刘萧二贼,一个织席贩履之徒,一个乡野村夫,竟敢与主公为敌,与你我为敌,还妄图染指荆州,当真不自量力。”
“咱们就齐心协力,灭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二贼,让他们知道这荆州谁说了算!”
两人相视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酒刚入喉。
帐外喧嚣骤起。
鼓声,号角声,杀声,锣声陡然间大作。
“怎么回事?”
蔡中和张允对视一眼,急是一跃而起,几步冲出了帐外。
只见北营墙方向,杀声鼓声震天,火光映照下,隐隐似有千军万马正杀奔而来。
“禀蔡将军,育阳城中敌军倾巢而出,突袭我大营!”
值守的小校飞奔前来禀报。
蔡中和张允身形一震,脸色骤然惊变,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刘备不是派出六七千兵马,前去偷袭夕阳聚了吗?
那这育阳城中,应该只余不到一万人马。
这点人马,依理该坚守不出,提心吊胆的怕他们趁虚攻城才是。
怎么刘备竟还敢杀出来,主动来攻他们的大营?
刘备这是脑袋被门夹了?
还是吃错了药?
“德…德适,那大耳贼这是意欲何为?”
张允顿时慌了阵脚,满脸惊异不安的问道。
蔡中稍稍惊异后,却很快平静下来,冷哼道:
“莫管他意欲何为,我营中有近一万兵马,还怕他不成。”
“传令下去,各部人马即刻调往北营墙,拒挡敌军,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当下蔡中传下号令,便翻身上马,直奔北营墙。
与此同时,营中鸣锣声大作,刚刚入睡的荆州军,即刻被赶出军帐,奔赴北营墙布防。
某军帐内。
文聘同样正与老下属邓济喝酒,不过却是喝的闷酒。
“仲业将军武艺绝伦,久经沙场,乃我荆北第一名将。”
“主公不重用将军便罢,竟还听信张允那绣花枕头的谗言,怀疑将军暗通刘备,夺了将军伱的兵权!”
“主公此举,当真是令人心寒,末将和弟兄们皆是为将军鸣不平啊!”
邓济边是灌酒,边是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算了算了,所谓疏不间亲,我既非主公亲眷,又非蔡蒯两姓子弟,主公信他们不信我,也无可厚非。”
“来来来,喝酒!”
文聘嘴上说的洒脱,脸上愁郁之色却有增无减,闷酒也是一杯接一杯。
邓济一声叹息,却又面露担忧之色:
“此战若是主公于夕阳聚大破刘备,岂不是更佐证了张允的诋毁诬陷?”
“到时主公深信将军你暗通刘备,只怕盛怒之下,就不只是削将军兵权这么简单。”
“末将以为,将军万不可坐以待毙,必须得早做打算呀。”
文聘微微一凛,手中酒杯陡然间攥紧。
眼眸中陡然间闪过一道决然,但旋即却又变成了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
帐外杀声鼓声骤起。
紧接着,便有蔡中亲卫前来传令,称刘备军夜袭,令他们所有人往北营墙拒敌。
二人腾的站起,脸色立变。
“那刘备不是偷袭夕阳聚了么,怎还敢主动来袭我大营?”
邓济满脸惊异,急是看向文聘。
文聘思绪飞转,将种种线索联系起来,一个毛骨悚然的推测,渐渐浮现在了脑海中。
突然。
文聘蓦然惊醒,猛的打了个寒战,惊呼道:
“不好,这必是那萧方的诡计,主公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萧方诡计?
调虎离山之计?
邓济一头雾水,全然听不明白文聘话中含义。
“张允必是中了反间计,带回了假情报,令主公误以为刘备将分兵偷袭夕阳聚粮营,故而将我主力引入夕阳聚设伏。”
“刘备实则全师皆在育阳,方能趁我大营空虚,大举来攻。”
“张允那个蠢材,他是害了主公,害了我军啊!”
文聘跌足骂道。
邓济这才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凉气:
“这计策,竟然能诡诈如斯,连那蒯异度也被骗过?”
文聘却是一声叹息,无奈道:
“此计,我猜想多半是那萧方的手笔。”
“如今看来,此人的智计远胜于蒯越,荆州第一谋士,该是此人才是。”
邓济愕然。
“刷!”
文聘提起刀来,深吸一口气: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无意义,速速赶往营墙吧。”
当下二人便匆匆出帐,赶赴营墙。
此时。
育阳城头上。
萧方正强忍着困意,远远望向敌营方向。
隐约传来的杀声鼓声,预示着一场激烈的攻营战,已经展开。
“姐夫,留守荆州军应该都已被引至北营墙,该是给张文锦发信号了吧!”
诸葛亮指着敌营方向提醒道。
萧方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
“差不多了,就照你所说,点起烽火给张文锦发信号吧。”
“这烽火一点,咱们就算交差了,也好回去补觉去了。”
诸葛亮忙是传令下去。
须臾。
三柱烽火,升起在了育阳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