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大笑道:“你家那掌柜的功夫好着呢,不用你这小白脸担心——打听流民干什么?如今洋狗占据江南,流离失所的人多着呢,死一地也不值钱。”
徐令道:“听说江北有十万流民呢,我们东家命我二人前来探查运河沿岸,想收容这些流民建厂做工,大老远地跑来,也没见几个人影子,那还找谁去做工?”
孙老板已经喝了小一斤黄酒,满脸红晕,眼神也飘着,闻言醉醺醺地看了徐令一眼,呲着一口黄牙笑道:“怎么,套我的话?”
徐令:“……”
长庚接过锤子,利索的吧钢钉钉进了小酒馆门口,一跃而下,三条腿的长板凳自始至终纹丝不动,笑着摇摇头——这徐大人从小两耳不闻窗外事读着书长大,而后便是入朝为官,一直在京城里混,哪里和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老江湖打过交道?
孙老板看了长庚一眼,大着舌头道:“白龙鱼服,掌柜的不简单。”
徐令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长庚却毫无芥蒂地接过孙老板递过来的酒壶,一口喝了半壶:“什么白龙黑龙的,有些人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我就是那个鬼。”
孙老板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长庚半晌,笑道:“钦差大人是怎么找上我的?”
长庚被人一口道破身份,仍然面不改色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孙老板这小酒馆生意太好了些,每日里客人不过三两桌,酒水菜蔬却车水马龙似的,吃得完吗?”
孙老板抬头看着他,脸上哪还有醉意,分明是目露凶光,徐令眼尖,看见他外袍下面藏着一把面目狰狞的短刀。
徐令猛地站了起来:“王爷!”
本来在酒楼里打盹的、算账的、跑堂的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个个目有精光,腰间似有武器,都是练家子。
两个玄铁营的侍卫一左一右地挡住了门,徐令下意识地握紧了防身的一把佩剑。
长庚将酒壶轻轻地撂在桌上,“咔哒”一声:“来时路上我就在想,那么多的流民,能藏到哪去,最坏的无外乎那杨荣桂丧心病狂到了极致,以疫情的名义将众多流民聚集在一起,全数坑杀——”
孙老板狞笑道:“雁王殿下真是了解你手下那些狗官的心思,不愧是狗官的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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