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九闻言脸上的脸孔渐渐僵住,低头沉默不语。
张显刚见状又说道:“你爷爷我也年轻过,有过生死兄弟,知道你现在的感受一定心如刀绞,可那王天宇的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小年纪就那么嗜赌如命,真还不如死了,对家人朋友更好…”
“爷爷,您说的全对。”张初九突然轻声开口,打断了祖父的话,“在旁人看来,愿赌服输,大天这样的烂赌鬼因为赌钱借了高利贷,被吓的自杀,完全是咎由自取;
在开赌场的人看来,大天输光了钱,借账之后自杀,变得人死账消,更是混账;
可在大天的亲朋好友看来,他小小年纪就被那些开赌的烂人引去了赌场,一次次赢光钱不算完竟然还借高利贷给他,最后逼的他活活自杀,真是可怜、可悲到了极点。
这3种看法其实都没错,这种事也分不清对错黑白,只在各人立场不同、看法有异而已。
我要是‘旁人’知道这种事,也就是当成个闲聊的谈资,感叹一会便罢了;
我要是开赌场的黑帮分子,发生了这种事,一定觉得自己非常倒霉,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就算大天死了,也会咒骂他几句解气。
可我既不是无关的旁人,也不是开赌的黑帮,而是大天最好的朋友。
他那么爱赌,死掉之后身上却还留着几百块钱。
这几百块钱虽然不多,但按照大天有赌未必输的性子,就等于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可他竟然因为给我的一句承诺,忍住没赌。
没了这样的一个兄弟,我自然恨那些开赌场、放高利贷的垃圾恨的夜不能寐,要让他们得个报应,才能安心。”
张显刚熟知孙子秉性,听他语气虽然平淡但暗含的意志却无比坚强,知道已经不可能劝服张初九,心中不由又是气恼,又是欣慰。
气恼的是,自己在荆南县隐姓埋名的躲避仇家这么久未出一丝纰漏,凭的就是‘小心翼翼’这四个字,可如今张初九执意要替死掉的死党出手报仇,很可能引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欣慰的是,孙子小小年纪便有自己的主见和担当,是成就大事的材料。
脸色阴晴不定的沉吟了一会,他最终只能无奈的问道:“你说的这么热闹,想好了怎么给那些‘垃圾’报应了吗?”
“想好了。”张初九点点头道,正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突然就听张显刚意兴阑珊的说道:“你刚出生时我曾给你批过命,得的是‘顺天理聚人和方可无往不利;逆天理孤星照煞才得横行无忌’这句话。
也就是说你顺应着人伦天理做好事时,一定要群策群力,这样才能无往不利,逆天理杀人放火时,需要孤身独谋才能横行无忌。
如今既然不愿听我的劝罢手,那你也不用告诉我到底想要如何动手了。
总之你长大了,我也老了、累了,以后的路就自己走吧,只需记得,‘做之前不冲动,做之后莫后悔’这12个字就行。”
“我知道了,爷爷。”张初九郑重的点点头道:“做之前不冲动,做之后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