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璟的心一沉,昨天他“杖杀”福寿的事情,姚太后定然是知道了,此时叫他和父皇一起去,又说所谈之事与他相关,那一定是知道福寿已死,毒杀自己已无可能,这是要借着父皇的手来对他做出反击。
永祐帝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去,笑呵呵说道:“朕也有段时间没见母后了,正好去问候一下她老人家。”
福双笑眯眯地做了个请。
沈长璟跟在永祐帝身后出了殿门,扶着永祐帝上了步撵,自己随行在一侧,脑中却已经在猜想姚太后会用什么事情来反击他。
他的目光落在身侧步撵上的永祐帝,太后要对付自己,为什么会请父皇一起去呢?
沈长璟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无需他再多想,人已经进了慈宁宫。
姚太后永远都是那般雍容华贵,鬓发如裁,发上珠翠轻摇,举止轻缓,在举手投足间告诉你她的气定神闲。
沈长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已经跟着永祐帝恭恭敬敬向姚太后请安行礼。
姚太后微微抬了下手,慢悠悠说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亲人,讲究这些虚礼干什么,都起来吧。”
永祐帝借着起身的动作顺势虚扶住太后的手臂往前走,将她扶上座位坐下后才问道:“母后唤朕前来所为何事?听福双说是与太子有关?”
姚太后坐下后接过竹嬷嬷奉上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将茶盅放到桌上后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昨儿哀家向你讨了个人情,将立仁的嫡孙女要来慈宁宫养在哀家身边,姚清涟去年已经及笄,人品贵重,模样儿又是万里挑一的,哀家就想为她找个依靠,如今宫里三位皇子,长珏和她是表亲,若要结亲,皇帝又会怀疑长珏在拉帮结派。”
“三皇子是个没定性的,哀家也不放心将唯一的侄孙女托付给别人,选来看去,就只有长璟是从小儿放在哀家跟前看着长大的,哀家最了解他的品行,是最放心也最值得托付的人,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沈长璟自从被赶出皇宫、丢掉了太子身份,在炼狱般地折磨里看懂了人心阴险丑恶,被思语救下后飞速学会了明理懂事。
他一夜之间变得深沉稳重,他知道有太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他从来没有心思去想儿女情长,即使事实上他时刻都不愿意离开思语身边,上战场的时候他都要将她带在身边,只要有思语在旁,再大的危险,他都有勇气去面对。
但他从来都没有仔细去想过,自己为何会这样依赖思语,只单纯地以为煤球死后思语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可是,此时姚太后提出将姚清涟婚配给他,沈长璟的第一反应就是思语会不高兴的!我为什么要娶别的女子呢?我那么喜欢思语,我要娶的人是思语!
这样想着,沈长璟便说了出来。
“父皇,姚清涟即便是皇祖母向你求情而活下来的人,但这改变不了她是罪臣之女,孤是太子,娶的女人就是太子妃,一个罪臣之女,有何资格与孤说婚嫁之事?皇祖母这话太欠考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