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醉红楼的打手咋咋呼呼地一路寻找,李余担心刚才少年若真是沈长璟,会不会迟早被这些人找到。
他站在夜色中略微想了片刻,猝然出手偷袭,眨眼睛,那十几人都倒地上动弹不得,已然断了气。
他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四处寻找,哪儿还有那少年的身影?
李余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醉红楼,范青飞等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举到李余面前的酒杯是空的,还往他嘴边凑着,连声说:“罚你,喝!”
李余接过空杯一饮而尽,脑中不可遏止地反复回想刚才那清瘦的背影。
那一闪而过的身形太瘦了,身上也不是太子所穿的华服。
可李余就是觉得,他就是沈长璟。
听刚才老鸨话中意思,那少年是醉红楼里的小倌儿。
李余的冷汗“唰”就下来了,少年若真是沈长璟,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假太子的事了?
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又怎么会落入成王手中?
是成王将沈长璟送到醉红楼这腌臜的地方来当小倌儿,以此来羞辱他!
这哪儿还是兄弟?明明比仇人更心狠残忍。
李余坐立难安,看一眼屋内已经醉醺醺的几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他没头没脑地四处寻找,在宵禁的华都大街小巷彻夜狂奔,期望能再看见那清瘦的少年。
可是,他再也没看见那清瘦的身影。
他在醉红楼里的那一眼仿佛就是一个错觉。
东方天际已泛起了光亮,一无所获的李余放弃了寻找,安慰自己,他没找到,成王的人也肯定没找到。
不管那个少年是谁,此时李余都期望成王找不到他。
* * * *
牛村,思语正吩咐晚秋:“去给吴强说一声,我饭后要进华都一趟,让他备好马车。”
既然已经决定把袁松月拉进棋盘里,那她就该去见见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毕竟自己还欠着人家两次救命之恩和两次雪中送炭。
恩情欠多了,她也得思量一下怎么还。
天岭七州的消息,此时还真伪难辨,或许她可以换一个方式还情。
秦思语到熏庐的时候,空气中隐约的香味,正是思语卖给袁松月的熏香配方,只有思语这种嗅觉灵敏的人一闻便知。
思语无声笑了一下,问面生的掌柜:“你家老板呢?”
“你是秦小姐?”
思语微笑颔首,掌柜赶紧做了个“请”,吩咐店小二看着点,就带着思语往后堂去了。
走进后堂,别有洞天,青砖铺就的石径蜿蜒在奇花异树间,清新的花香伴着缭绕琴音迤逦而来。
思语这几天一直浸泡在血腥俗物中疲于奔命,此时身临仙幻美景,不禁停住了脚步,闭眼专注地去捕捉那带着淡香的琴音。
思语再睁眼时,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思语知道,以安定侯世子那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自己刚踏进这院子,他就知晓了。
但连日来发生的事让思语感觉到了疲倦的无力,过于绷紧的神经和总是高速运转的大脑,都非常贪恋此刻这难得的静谧闲适。
明知道是假象,思语也想自欺欺人地暂时沉溺于其中,不愿去破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