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心思巧妙毒辣,文臻摇摇头,再一次觉得心累。
燕绥也摇了摇头。
虽然累,却没累到点子上。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样的。
唐羡之和文臻一样,知道这药的珍贵,却不知道珍贵到关乎他的性命。
因为自从海上遇上无尽天炼药,他便知道唐羡之会盯上这事,所以之后故意让师门频繁送药,每次都极尽阵仗地护送,仿佛那药无比珍贵,唐羡之一开始自然上当,没少派人劫掠,劫去了却发现,不过是比平常丹药好一些的药罢了。
这样的事情次数多了,折损人手做无用功,唐羡之难免会受到压力和非议,不得不收手,只严密监视。
按说做到这地步,以后送药也就安全了,但偏偏师门为了解决他日渐严重的问题,闭关了几个月来练这最重要的药,导致两三个月没有丹药送来,因此隔了几个月之后送来苍南的这颗药,便引起了唐羡之的重视,亲自出手。
但终究因为之前燕绥的故布疑阵,他的重视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
否则,毁掉药就够了。
燕绥唇角一弯,想着等唐羡之临死之前,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说不定可以让他死得更快一些。
“盒盖已经毁了,毒性不会渗透到药中,你把药吃了吧。要不要我喂你?”燕绥伸手去拿那药。
文臻手一收,瞟他一眼,慢悠悠道:“我在想,如果这药真的是我吃的,唐羡之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去追踪,这药,本来该是你的吧?”
“你吃的哪颗药不是我的?咱们俩到现在还要分彼此?”
“不仅是你的,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颗,是师门穷尽心力为你练的对不对?否则你何必专门让侏儒给我送去?”
“我那不是得罪了你得赶紧给你赔罪吗?”
文臻望定他,忽然甜蜜蜜笑起来,双手撑在桌边,低头看着微微仰头的燕绥,燕绥一看她那笑,就知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找补,文臻已经笑眯眯温柔地道:“燕绥,燕三,燕甜甜,这时候了你还敢和我撒谎,你啊,做个人吧!”
她抬脚,啪啪啪,踢断了桌子腿儿,椅子脚儿,小几墩儿,床榻垫儿,反正有腿的都踢断一条腿,让所有坐人躺人的东西都不再对称齐整,便说一声去做夜宵,扬长而去,走的时候还瞄了一下某人的第三条腿。
出了门,她直接下楼,找到店家,道:“店家,楼上所有上房,我都包了,除了我方才住的那一间,全部安排你们的小二住进去。”
店家瞠目结舌地看她,文臻甩出一枚金钱:“问一句,我就不要了。”
店家的衣袖飞快地拂过桌面,转眼金钱不在,世界也清净了。
随即店家安排自家店小二去住那些空着的上房,人人欢天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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