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绝看着看着,手指渐渐颤抖起来。
他知道,自己一败涂地了。
更糟糕的是,这旨意发出时,今日之事还没发生,父皇已经对自己这般不满,等到今日之事传到父皇耳中,无论是烧了湖州百姓祖坟,还是差点激起民变,都会让父皇下定决心召他回京。他最后会连定州都待不成,灰溜溜回到天京,成为有史以来最快回京的巡守,成为皇室和官场的笑话。
然而他无能为力。
文臻一直在等着他,她从来就没有认输过,丰宝仓的大火,任他发落让出权柄的退让,不过是设好的陷阱,好让他坠落并方便她借着他的背一跃而起。
可他是皇子!
她怎么敢连皇子都耍弄欺辱!
这才是真正的不臣之心!
而父皇还要被她蒙蔽,而自己还要眼睁睁看着父皇被她蒙蔽。
燕绝攥紧旨意边缘的手指指节微微发白,而明黄锦缎已经在他掌心蹂躏成一团,忽然一双手轻轻从他手中将旨意接了过去,温柔地将旨意皱褶抚平,他听见文臻可恶的声音道:“殿下仔细一些,损坏圣旨可是大罪呢。”一转头又笑道,“既然如此,就请殿下尽快出城吧,正巧您也唤来了定州州军,想必此刻也在半道,便让他们接了您去定州,湖州便不再派员护送了。”她一边笑一边将圣旨整整齐齐叠好,塞在燕绝怀里,还拍了拍他胸口,笑道:“殿下保重哟。”
只是轻轻一拍,燕绝却踉跄一步,随即伸手扶住了山石,低头狠狠看着文臻。
他个子高,这般俯身眼神阴鸷地盯着人时,幽深又暴戾,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文臻身后的毛万仞和潘航等人都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和动作,上前一步,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文臻一动不动,仰头笑看燕绝,还对他眨了眨眼。
有种你就动手。
老娘也觉得忍你忍够了。
蜜糖般的笑意里流动隐晦而又冷酷的杀机。
携着焦灰的风卷过铁黑色峻冷的崖壁。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绝伸手将旨意往怀里一塞,大步从文臻身边走过,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他所经之处,人们如见瘟神,纷纷走避,将恭敬和嫌恶融合得无迹可寻。
他的身影刚转过山道,百姓们便涌上前来,欢呼声和感谢声如潮水般将文臻淹没。
文臻却在此时微微松口气,悄悄按了按肚子。
有点不舒服。
她回身看向燕绝消失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她想起一件事,陈城都已经回了天京再奔了湖州,最早带着湖州别驾回去的蒋鑫,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回音?按说蒋鑫早该到了,那么朝廷对蒋鑫上报的别驾罪行和一年三赋事件也该有反应,为何新任别驾至今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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