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阎罗王!”一名牙军啐出一口痰来,捡起刀冲向李继密等人。
将校们赤手空拳与之搏斗,幕府文职四处奔跑,他们的喉咙发出刺耳的尖号,他们的脸上写满惊恐,只是……有用?没过多久,七十余名军将、文职就被狂躁的军士们打跪在地上。
李继密痛苦地紧紧闭上眼睛,无力一挥手。
“斩!”军士们手起刀落,顿时流血成溪,个个头颅飞天。
“当日岐人数万大军威逼光化门,难道就只有这几十个人造反吗。”圣人质问道。岐军在楼下朝他射箭,叫嚣着要抢了皇帝妃嫔的嬉笑嘴脸,他可是永生难忘。
“圣人……”李继密拜倒在地,哭喊道:“将士们奉命行事,无罪啊。”
“十户之家,必有忠信。一火之军,必有歹徒。”圣人面不改色。
这番话简直就像炸雷在李继密耳边轰鸣。
但圣人显然还要让他继续难受,口吻平静却语出惊人:“去吧,与军士们商量,一火兵十个人里,找出那个奸贼斩了,清除害群之马。”
“遵命……”李继密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
千余降军迅速同室操戈,112名武夫们陆续被推出队伍。
“斩。”李继密表情木然地下令。
此番不战而降,也不知道选择是否正确,圣人的手段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既在军中立了威,自己的部众也乱了,以后军士们只会互相仇恨猜忌,圣人想整编拿捏也是易如反掌。
最可恨的是,承受武夫们怒火的是自己,以后去了长安日子怎么过?
愁楚间,圣人撂下话来:“去沙苑监养马。”
至于虢县这座孤城,他不打算布防——大敌防不了,小敌不用防。现在他还无力控制这一带,至于田智容、桑行实、李继密等军将还剩下的2600降兵,得立即整编。
另外,侍卫亲军义从都十将也就是那个乾县豪族曹维的部众太弱小,两百家族子弟固然能一定军事素养,收进来的七百多农民就是纯农民了。除了强健,完全不懂行军打仗,也急需调整。
略一思索,李晔做出初步安排。
“我欲置从直军一部,兵额暂定四千人。龙捷军左右厢各抽三百骑士,英武军左右厢各抽两百步兵,这就是步、骑1000人。投降的900岐镇牙军、1700支州镇兵尽数纳入该都。耀武军、卫尉再各出200人补充。如此,编成从直军步、骑4000人。”
“曹维?”圣人叫道。
“小臣在。”
“侍卫亲军义从都出五十名勇士,都要你的家族子弟,充为队、火军官。”圣人吩咐道。这些弓马娴熟、军事素养优秀的将门子弟不可不用,二则他现在缺人。
至于中层军官,李晔也早就想好了。
“英武军牙将殷守之任从直军左厢都指挥使,龙捷军列校没藏乞祺为副都指挥使。羽林中郎将陈权任右厢都指挥,虎贲中郎将裴浐副之。陈希甄任都虞侯,细封硕里贺任游奕使。”
都是之前立过功的军校,或者跟在身边的卫尉,他的印象还不错。
这样做虽然潦草,但暂时没其他办法,慢慢观察吧。合适就当下去,尸位素餐就撤了。反正以后还要打仗,会有越来越多合适的好苗子涌现。
“敬受命。”殷守之等四人出列大声应道。
由于小王不在身边,缺乏安全感的圣人没在虢城多做停留。二十六、二十七两天,他在虢城转了转,召见了十余家小地主。聊了些日常,给跑来见识圣人的老百姓赐予了若干财货、粮食、盐——跟圣人有饭吃,跟李茂贞那些贼人混,饿死吧。
二十八日,圣人东渡漆水河,还长安。诏散骑常侍韩射写下告示,张榜宣布胜利。
因正是春耕,一路严禁军士窜集镇,践踏农田。言既出,威令赫然,无敢犯者。山中民得知岐、邠之贼受创,载歌载舞,竞先回家。百姓见村落无抄暴之患,心悦之,复故业。
接近一月的西巡至此圆满结束,疲惫的圣人回到了他阔别已久的长安。太宗保佑,没出高粱河、土木堡那样的事故。太尉杜让能、门下刘崇望、尚书李溪率文武百僚出城十里迎接,群臣称贺。
最让圣人惊喜的是西川的消息。
太尉在路上告诉他,蜀中掀起了新一轮乱斗。
得不到朝廷认证的王建恼怒之下出动大军侵略各州,试图武统三川,引起了各地强烈反弹——龙剑军杨守贞、兴元军杨守亮、绵州刺史杨守厚、威戎军杨晟、武定军杨守忠、感义军满存决定联起手来对付他。
东川节度使顾彦晖去年被王建暗算,差点丢命,见状也与外宅郎合流,扬言攻陷成都府,活捉贼王八。加入阵营的还有畏惧王建统一巴蜀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金、商、均州都防御使冯行袭。
峡夔安抚制置观察使严斐更是喜不自胜。
他是韦昭度入蜀时任命的助手,如今韦昭度罢相,朝廷没召他回去,他也磨刀霍霍准备有所作为。
嘉州刺史(四川乐山市)余子复也在王建眼皮底下打出“反旗”。
八节度两刺史,同拒成都。
可以预见,王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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