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口,领受任务的铁斧都兵马使司马勘武正在教导军士修筑工事——平时这种体力活肯定是民夫干,但现在是野外奔袭战,只能自己上。
“事涉我辈安危,不要偷懒。”司马勘武扛着锄头挥汗如雨,时不时回头督促军士。
军士们闻言一阵鼓噪。
“要你说?”
“都头在教俺做事?俺要是陷马都不会挖,不如找块牛屎一头撞死。”
“放心吧都头,额们省得利害哩。”
“省得就好。”司马勘武也懒得与大头兵斗嘴。就在三个月前,他还是岐镇的一介射生牙校,稀里糊涂被立为凤翔留后。被乱军裹挟入长安途中,与李瓒、刘勃、鱼多祚等将逃走归顺了圣人。战后被打发到步军教练使司当教头,旋即又被王从训撵出去训练农民。
因为干活卖力,工作兢兢业业,得到教练使王从训的认可。这次讨伐凤州,在教练使司的推荐下,他有幸被圣人点将,征为铁斧都兵马使。
要是表现不佳,以后大概就只能在禁军里当个教头混吃等死了。如何对得起满腹韬略,一身武艺?
若是圣人知道他的心声,多半要感慨一句——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
“司马勘武,戡乱以武,好名字。”圣人打马而来。
“陛下?”司马勘武连忙从壕沟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泥,拱手拜道:“家父有感于天下大乱,故赐臣勘武之名。”
“愿人如其名。”圣人用看大将的目光审视他,言语多有告诫。
“敢不效死?”
圣人没再回应,观察着辕门周围的塔楼、木栅、拒马、陷坑,点头道:“工事修得不错,你及参与军士人赏一匹绢,俟班师回朝,令兑现。”
“万岁!”军士们喜气洋洋,七嘴八舌嚷道。
现在,对于戎务,圣人也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了;犹记得第一次和王从训去岐山,对手仅仅是武熊部三千余邠师,彼时他对军事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不敢插手,任凭小王他们指挥。但现在,带着万余战士跨境作战,还算得心应手。遇到的问题,心中都有明确方案。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应该是世上最磨炼一个人智慧的活动之一了。
当深入到一线现场。如何防备大头兵鼓噪?如何警戒将帅内心是否有反意?如何不单单是用财货收买的方式抓取人心?怎么演戏赢得别人的感情?这些锻炼了他的一部分。
与诸将研判敌情,揣摩对手心思,不断调整作战计划;这些培养了他的思维。
身处武夫之中,亲自对话基层的军士,了解他们的各种诉求。上升到将领,亲手处理各种狗屁倒灶的扯皮争吵,协调将领之间的人际关系;这些渐渐让他学会了怎么与形形色色的武夫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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