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中年人也诉苦道:“郭主任,我们迫切恳求你到我们76工厂去视察。现在我们生产出来的炮管都码成墙了,工人进车间都得从炮管的缝隙中钻进去,麻烦啊。”
唯一的一个军工厂女领导则爽快多了:“郭主任,我也不瞒你,我们321厂现在无米下锅。人家电力部门都不送电给我们,我们晚上都不敢出门。当然,我们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因为我们欠的电费太多了,他们连换发电机组零件的钱都没有,设备无法运转,怎么能发电给我们呢。
以前我们找三机部的领导,每次凭我的面子,凭我死缠烂打,都能要回去几万元,让干部职工买一点面粉维持一下生活。现在三机部的领导说郭主任接手了,所有的事要找你,虽然我也知道你现在两手空空,是很无奈地接过这个烂摊子的。但是,我也没办法,我还得找你要钱,谁叫你是我们的上级呢,你不给钱谁给钱,是不?这叫在其位谋其政。说真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这么做,这跟叫花子讨米似的。”
……听着这些人一个发着牢sāo,郭拙诚都是笑脸相迎,不但指示秘书闫宇泡茶递烟,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将他们的话记录在一本小本子上,等对方发完牢sāo后,就开始询问相关技术方面的事,询问工厂生产能力方面的事情,询问工厂的技术力量……等到对方谈着谈着,慢慢心平气和之后,郭拙诚就让他们把目前账上的资金还能坚持的天数,目前最少需要多少资金等等关键数据都记了下来。虽然那些企业的领导都觉得郭拙诚这是在装模作样,肯定他拿不出钱了,只是为了维持一下他的官威而已。
为了表示自己的企业到了濒临死亡的边缘,为了更快地得到资金,这些企业领导一个个把能坚持的天数死劲往下压,把最少需要的资金也心痛地往下压。
把能坚持的天数往下压,一般人可以理解,这是为了显示需要资金的紧迫xìng。而将最少需要的资金往下压,可能就没有人理解了,按道理他们应该提出更大的数目啊。可是,这些企业领导都知道,如果自己“狮子开大口”,一口气要几十万上百万,上级肯定不会给,而是会把有限的资金给那些资金需求小的企业,这一招最常用,叫做“解决一个就解决一个”。
因为上级手里的资金太少,如果一共才十几万,是不可能撒胡椒面似地撒下去的,反正撒下去也没有用。对需求大的企业,几万元拨下去,连水泡都没有冒出一个,企业领导照样会继续哭求,还不如给需求小点的企业,让他们缓一口气,减少他们的叫喊。
看着他们说出的数字,郭拙诚真是无语,有的企业竟然说自己最多能坚持十天,有的企业竟然说只要拨三万五万的钱就能挺一阵子,……,怎么看怎么可怜,怎么听怎么悲痛,如果不马上给点钱给他们,郭拙诚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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