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浚也同样没有生气,只是嗤笑以对:“杨幺,你这话好没道理,北面在打仗,那是国战,事关国家生死,何止是荆襄加了田赋?东南也加了商税,巴蜀更是预支了一整年财税田赋……你晓得吗?便是我都一度捐出了家产……所行所举,都是为了保住中原、关中,然后收复河东、河北,这就好像一家子遇到困难,全家一起节衣缩食罢了……”
“狗屁!”杨么被扔在地上,瘫着下肢只有胳膊肘子撑着身子在那里继续破口大骂。“谁与你们是一家子?!俺们自是荆襄人,你们岳家军自是河北人,俺们自是吃不上饭的渔民、种田户,你们自是达官贵人与**子!保住中原关俺们什么事?河北河东又关俺们什么事?无凭无故的便要俺们将辛苦一年得来的口粮拿出来给你们挥霍?!便是你们河北人求俺们帮忙也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如何这般不顾俺们生死?!”
张浚一声叹气,只是看了一眼岳飞便懒得辩解了,只是为岳鹏举有些不值而已。
而杨幺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兀自喝骂:“况且,你们这些贵人都是何等德性,只当俺们是呆头鹅吗?俺们赔上命凑上去的钱粮,还不够你们在皇宫里喝一顿酒的,又有多少真用在了兵上,真以为俺们没见过当官的形状吗……你说你捐了家资,那是因为你晓得打赢了仗,你这种当元帅的能十倍搜刮回来,可俺们呢?河北回来与俺们可有半个钱的好处?”
张浚听到这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侧收缴上来的怪异伪楚服饰又看了眼明明尽全力为湖南、湖西百姓计较,此时却眼角青筋跳动的岳飞,心下再无耐性,只是一挥手而已:“拖下去砍了,传首洞庭湖沿岸各处!”
周围甲士赶紧上去拖拽,杨幺却丝毫不惧,只是在拖拽途中梗着脖子奋力朝张浚大喊:“姓岳的!爷爷便是死了,也只是为洞庭湖乡里死的,洞庭湖也有人记得俺,将来俺还能在洞庭湖里成神成圣!可你们这些当官的杂种,只知道吸民血喝民膏的**子,将来谁会记得你们?!谁会记得你们?!”
片刻之后,没有任何风浪,杨幺便在喝骂声中被直接斩首。
到此为止,两名贼首,一降一死,所谓四十寨叛军,也已经拔除近半,剩下的无外乎是接下来传檄而定,或者摧城拔寨而已,大局上却是掀不起风浪的。
但经此一事,张浚也没了装儒将的兴致,只是将事情指给王贵,让他带着降人速速去做处置,自己本身却坐在原处不动。
而岳飞本欲去监督设立军营,却被张浚当面喊住,众人情知这一文一武要说话,也是纷纷识趣撤走,便是毕进这种亲校,也都会意溜达到了坡下。
不过有意思的是,其他人躲开,面对着明显受到之前杨幺喝骂影响,以至于有些郁郁的岳飞,张浚却一时讪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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