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女真不满万,满万不能敌,到后来的东西两路二十个万户;从一开始的兵败如山倒,到后来的慢慢拾掇起残兵败将。
事到如今,谁不知道谁啊?
战争哪有什么秘诀?
无外乎是公平的赏罚、充足的后勤、妥当的装备、足够的纵深、合适的地形……然后便是勇气、训练、纪律等等等等。
没有什么玄乎的东西,大家的条件是一样的,谁能做到这些谁都行,不然为什么奚人、契丹人、渤海人、汉人,前脚还被女真人揍,后脚被编成了猛安、谋克就能反过来吊打同胞?
而等到眼下,近二十年的全面战争基本上消磨了所有人身上的神秘色彩,耶律大石逃到可敦城,凑了一两万残兵,照样可以雄起,赵玖被撵到淮河上,一点点捞回士气,现在已经来到了阴山。如果说女真人还有什么优势的话,那无外乎是丰富的战争经验、心理优势,以及从战争前深山老林里继承的一部分吃苦耐劳之气。
战争经验可以抹平,吃苦耐劳之气那是人家女真人几辈子熬下来的,只能靠时间消磨,但今天,心理优势一定得被打破!
“官家,能赢吗?”
已经开始东向而行的龙纛之下,趁着郑知常尚未折返之际,套了一个皮制肩甲的吕本中有些忐忑的在马上问了一个问题。
问题明显不合时宜,但却合乎情理。
换上当日蒲津那套耀眼金甲的赵官家骑马在前,闻言也不以为意,反而回头笑对另一名随侍:“仁卿以为呢?”
“官家神兵天降,臣若是女真主帅,必然会弃地而走。”全套甲胄,又是挎弓又是横枪,一副精神焕发之态的仁保忠闻言当即应声,声音洪亮的好像又年轻了十岁。
“不错。”赵玖也微微颔首。“若朕是完颜兀术,也十之**会弃地而走……不光是说朕支援及时,兵力强横,更重要一条是,如此地形下,重骑兵与混合部队作战,一旦失利,便是天崩地裂的结局……女真人便是再憋屈,可只要有一分一毫的理智,就不会强行在河套与咱们作战。”
吕本中如释重负,却又微微生疑。
“不过军略上的事情千万不能有侥幸。”
赵玖虽未回头,却似脑后长眼,一下子看穿了吕本中的心思。“大家都觉得女真人会走,可万一不走呢?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拿出决战的气魄与准备来,完颜兀术与完颜拔离速真敢不走,就真把他们按死在河套上,趁机攻入河东!”
此言一出,仁保忠鼓着脸颊连连颔首,而吕本中则慌乱点头,却不知道是真的理解了还是听到可能真要打一场大会战而又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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