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下官便说了,那赵官家怕是本无议和诚意。”洪涯瞥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六太子讹鲁观,继续发言。“就是离间之策……没必要再去的。”
众人愈加赞同。
“诸位说的不错,但不议和,生路又在哪里呢?”但也就是此时,早在四十多日前便被隔空宣判了死刑的兀术忽然在座中低头出言,引得满堂喧哗立即停止。“国本、国本,完颜和女真当然是国本,但完颜也分完颜氏和完颜部,女真也有女真军队和女真族……俺是个败军之人,是将国本一战葬送的罪人,本不该多说的,也不想多说……今日只有一句话,俺这条性命,若是国家需要,随时可拿过去,绝不要有什么顾忌。”
说着,兀术勉强爬起身来,朝着一直没有开口说任何话的年轻国主,也就是自家亲侄微微躬身,然后也不与其他任何人交流,便一瘸一拐走出了这个铸造过他权力巅峰的尚书台大殿。
绝大部分人从头到尾都保持了沉默与安静,而今年已经十八岁的年轻国主一度想起身表达些什么,也最终没有吭声。
所有人只是目送魏王殿下一个人走出了大殿。
这倒不是说所有人都是冷血之人,恰恰相反,最冷血的毫无疑问是兀术本人……因为当所有人还在因为各自立场不得不自欺与欺人的时候,这位魏王直接了当的揭了大家老底。
兀术既走,众人各自颓丧,也不知道该如何定策,只能约定明日一早定下最后决策,然后各自散去。
而众人皆走,洪涯理所当然的去见了秦桧……这个时候,燕京城内已经沦为炸药包上的城市了,而且还点燃了引线……什么都不能顾及了。
“你是怎么想的?”
进入秦府,前后脚转入后院,刚一进屋子,洪涯便有些气急败坏之态。“今日在殿上这般替大太子他们威吓他人……事到如今,能在一个千里属国做个久远相公,总比回去强吧?!咱们终究是降人,回去之后,惹到了谁,一个知县便能处置我们!”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秦会之猛然回头相顾,也明显有些情绪失控了。“但是你真没看出来吗?那位官家真就是在耍弄燕京这里,金国十之**要亡!咱们的什么久远相公,也只是个名头……真就是在挑拨离间!”
这个道理洪涯此时如何不懂,一时也无应对,二人各自只在屋内枯坐。
然而,二人偏偏又心知肚明,枯坐无异于等死,他们必须要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咱们得捋一捋。”半晌,洪涯先行开口。“会之兄,别人不提,燕京这里的南降之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你我更是福祸皆共,这个时候必须得合力走出一条道来……否则十之**就是一个船破人亡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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