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沐风轻咳一声,细细思忖着。宇恒所说的三个理由,皆在理。且不说那沈家丫头有无意中人,单就是她加入大皇子府,便无形之中,得罪了神兵阁。虽然看顾逸轩那孩子的样子,并不在意,可谁有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为何呢?
哎,齐沐风心下暗叹。当初可真是未曾想到,这夺魁的,竟然会是宇恒这孩子。否则,随意这场上任意一人,只要与他的孩子无关,他都不会过多纠结。
“皇上,臣,有话要讲。”顾逸轩此时上前一步,向齐沐风道。皇上这般为难,想必也不希望沈锦绣加入大皇子府,正巧,他也不想。不为其他,单纯是为了他神兵阁的安宁。虽然他与白祈霜的关系并不亲厚,可她好歹是母亲的亲侄女,在他身在虚尘宫受教之时,便是白祈霜时常写信与母亲问候,单凭此,母亲对她之关怀,当是仅次于他这个亲生儿子的。若是沈锦绣当真嫁给了齐宇恒,不但沈家势力在齐宇恒手中握得更牢,不利于齐慕笙之后的发展。最糟心的是,白祈霜定会因此整日以泪洗面,届时神兵阁向母亲哭诉的书信,当会与日俱增。母亲定然会为了白祈霜与大皇子闹得不痛快,那时候,不还是他去救场么。想想便是一头冷汗,他可不想因为这档无关紧要的事,浪费时间精力。
“逸轩,你讲。”见顾逸轩开了口,齐沐风当是舒了口气,这孩子想来想法多,点子全,应当是想到了不错的办法。急急示意,让顾逸轩继续往下说。
“臣附议大皇子殿下之言。沈家二小姐,实在不宜加入大皇子府。”这句话,由顾逸轩说出来,倒是无人怀疑他之想法,毕竟大皇子正妃白祈霜,乃是他之亲表姐,有谁会让亲人陷入不利的境地呢。
“臣以为,因此次秋猎中途因故中止,是以魁首的选举规则与往日有所不同。臣敢问皇上,在拟定圣旨之时,所言明的魁首,是按照往日规矩所选出来的么?”要咬文嚼字,寻找漏洞,他顾逸轩亦是擅长至极的。
齐沐风登时明白了顾逸轩话中的含义,心中一喜,当即回道:“当初拟旨之时,自然是想着按照往日规定所选出来的魁首。”
“往日的魁首选定,逸轩私下曾经请教过二皇子殿下,往年都是在秋猎最后一日,轻点诸国君侯皇胄在秋猎期间猎下的所有猎物。在秋猎之中,每人每一日的狩猎情况都会有所不同,有时少,有时多,是以时间越长,对于魁首的选定越是公平。此次的狩猎,仅有两日,相比之以往而言,太过仓促,是以评判的标准便与以往有所不同,这魁首,自然也就不能算是往日规则之下的魁首了。”既然如此,那齐宇恒自然无需遵守娶纳沈锦绣之命令。
“哦?神武君的意思,难道是说,此次的魁首评定,有失公正?”韩非?d嘴角噙着笑,不怀好意地开口问道。
齐宇恒当下也是有些不悦,听顾逸轩方才的意思,倒是像在说他不配夺取今次魁首一般。
“沈家姑爷莫不是玩得过了头,耳朵听岔了?”顾逸轩回过头,回之一笑道:“方才吾说过了,今此与往日的评判标准不同,是以今年的魁首与往年亦是不同的。”
沈家姑爷四个字,如同针扎一般狠狠刺入韩非?d心头。看着韩非?d眼底骤变的神色,顾逸轩只觉心下暗爽。
“是吗?恕韩某愚钝,未能看出这评判标准之中,有何不同?”在韩非?d看来,若是沈锦绣能够加入大皇子府,于他而言,当是极大的好事。
“长期的狩猎,拼得是耐性与谋划。今日天气如何,该去哪里捕猎,如何在下一日猎到更多。而短期的狩猎,拼得便是冲劲与爆发,无需思虑太多的因素,只要奋力猎杀便是。正如比武场上的比拼作战一样,长时间的拉锯战与短时间的交锋,你道说,这取胜的关键,能是一样的吗?”顾逸轩一字一句,缓缓而言,将道理一点一点阐述给在场众人听。
“神武君所言,在理。”
“吾也认为,神武君之言有理。”
在场诸国王侯,皆附议顾逸轩之言,纷纷点头称是。
韩非?d被其说得哑口无言,双拳紧握,默默退到了一边。齐宇恒面色也有所缓和。
“父皇…”齐慕笙上前一步亦欲发言,方才开口说了两个字,便被齐沐风摆手制止。
“哈哈哈。”胸膛微微起伏,齐沐风轻笑一声:“逸轩啊,你之所言的确是言之有理。不错,按照之前朕之想法,宇恒的魁首与旨意中的魁首,的确是不大一致,遂不应遵循此规矩。可朕也不能让人家姑娘,再巴巴等上一年吧。”一年的时间,可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皇上,您之圣旨,说得是今次魁首,可偏偏今次规矩不同,魁首无法践行此规矩,便做不得数。”徐海在一旁开口道:“可惜这沈家小姐的福分不足,此次啊,受不得皇恩,也是她之遗憾。”
徐海可谓是人精,这一席话,倒是直接让齐沐风将这一道旨意,直接作废了去。不过话中的道理,却是无人能辩驳的,齐沐风倒也顺着他的话,将此事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