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就要走了吗?”
周王朱橚的军帐之中,一位一身黑衣好似普通军中郎中一般的中年人,温和的对朱橚说道。
“不走又能如何?军事本就非本王所长!”周王朱橚正在收拾随身的文书衣物等,笑着回道,“再说,我那三哥已发话了,我可不想这个风口浪尖上,跟他顶着干!”说着,又笑笑,“诸位兄长之中,其实我三哥脾气最是不好,惹恼了他能大嘴巴抽我,本王可不触那个霉头!”
黑衣人也温和的笑笑,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王爷您,倒是知道趋避利害!”
顿时,周王朱橚的动作停住,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目光变得尖锐无比。此时的他,好似跟平常那个以儒雅着称的周王半点不搭嘎一般。
“你这话什么意思?”
面对周王朱橚的质问,黑衣人依旧嘲讽的笑着,盯着对方的眼睛,“你知道小僧什么意思?”
“呵!”周王冷笑,又开始收拾物品,头也不抬,“你这和尚,平日说得自己智多近妖,一些都在你的掌握算计之中,结果呢?结果现在弄一个底掉出来,三哥那边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东宫,那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说着,周王朱橚再次转头,目光中杀机闪现,“来,你告诉本王,下一步怎么办?”
对面的黑衣人慢慢站起身,在灯火下露出全部的面容。
不是道衍和尚姚广孝,还能是谁?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姚广孝开口道,“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还有回头路吗?再说了,王爷您以为今时今日,您还能抽出身去吗?”说着,姚广孝冷冷一笑,“这事就好比是一场赌局,若王爷您只是简单的下注选边站队,自然还可以抽身事外。可是王爷,您别忘了,您可不是这场局中简单参与的赌客。您是暗中,布局的人,之一!”
闻言,周王眼中杀机更盛。
“你在威胁本王?”周王朱橚冷声道。
“不敢!”姚广孝的声音同样发冷,“小僧只是提醒您,莫忘了您的所作所为。”说着,哼了一声,“您躲在我家燕王背后推波助澜,又许诺要事,如今见事不对就想跑。哼哼,或者说再去背后插我家王爷一刀,周王殿下,您让小僧想起就一句话!”
周王朱橚没说话,死死的盯着对方。
“做大事惜小身!”姚广孝嘲讽的开口,“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有种!”周王朱橚看不出多少怒气,语气十分平和,“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骂过本王!”
“小僧说的是事实,从你和小僧站到一块的那天就小僧就明白您的心中所想!”姚广孝坐着,翘起了二郎腿,“还有您,心里的抱负!”
“哦?”周王朱橚的目光不经意的超外边看看,低笑道,“你不妨说说看!”
“用吗?”姚广孝大笑起来,随即笑容又马上收敛,“您是老五,老大死了老二死了老三死了,老四这样一来,你老五的机会不就来了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事不成,您只要及时的抽身事外,再大义灭亲,那诸王叔之中您最年长,将会是国朝藩王第一人。”
“啧啧,这一箭双雕,一举多得的事,小僧想来都十分的佩服!”姚广孝说着,微微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你们朱家人,还真是没一个好想与的!”
周王朱橚眼中的杀机,已经蔓延到了脸上。
是的,对方说的没错。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有异心,但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燕王朱棣那样的胆气和心性,所以他只能躲在暗处。不过躲在暗处也有躲在暗处的好处,那就是他看起来人畜无害。
东宫胜了,他劳苦功高又谦卑谨慎。
燕王胜了,他是拳拳血亲血融于水。
当然,若是上面那两人两败俱伤,或者将来出现另外一丝他暗中期盼的机会,他朱橚,也未尝不是没有机会!
“你既然早知道,为何?”
“知道又如何,利益至上!”姚广孝笑道,“您就藩中原大镇,兵家必争之地。又是粮仓之地,手中钱粮充足。您在我们这边,我们多一份助力,何乐而不为?”
“只是”说到此处,姚广孝微微叹气,“只是苦了我家燕王,他还拿你当兄弟。却始终想不到,您却随时想着,在他身后插他一刀!”说着,又抬开眼帘,“小僧若是没猜测,您回河南的路上,就会给东宫去请罪的折子,然后再把很多事,都推到燕王身上。说燕王如何拉拢您,您如何不敢推辞,您曾多次劝他等等,是不是?”
“兴许,您还会亲自去京城,对东宫痛哭流涕,是不是?”
“对了,在做这些事之前,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