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她对耀的信任一直处于一个可以自主选择的情况下。很矛盾，这很可笑也很现实。

人类是一个可以把自己的全部信任都毫不犹豫托付给同类的高等级智慧生物，也是一个可以完全不会给予同类任何信任的智慧文明物种。

白叶有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了当初见证的那个最初由碳基生物转换成智械的星际文明——迦南文明。

它们的文明毁灭于锁死宇宙的黑暗森林法则，于是它们就想办法证明了光速可以超越以及单体宇宙内部时空并非有限两条自然现实，以及完成了史上最初的超光速跃迁引擎，但问题在于真的要把问题回归原点来看的话迦南文明最终击碎的其实不是黑暗森林法则，是它们对于自然的报复。

一个完全被复仇所驱动的扭曲文明在掌握了新的力量，立刻反过来对整个宇宙进行了一次可悲报复的行为，它们最终击碎的不是黑暗森林法则，它们最终击碎的是整个宇宙内无数智慧文明在漫长的时间淘汰中建立的社会制度，一次发生在宇宙内的自然变迁。

猜疑永远存在，黑森可以被烧毁但智慧生物的人性依然永存。

当初的白叶很清楚这一点，不过她也记得当时的自己没有选择点名，只是简单的聊了聊其他层面的哲学问题，她不知道迦南主意识那算力惊人的超量子计算矩阵核心到底有没有理解这些，不过最终从它们对全宇宙的宣言来猜，它们可能是懂的。

当然也可以是它们懂，但它们在几千年的进化之中强迫自己不去懂。

“这就是舞者您作为人类部分的存在，而您，已经做出了选择，过去当下以及未来，您的当下已经决定了那早已经被决定的未来。”

耀却是突然开口，态度换上了一副在描述什么事实的称述语气，不等白叶反应她最终又跟了一句：“九号命运之匙的最终结果取决于您的选择，您将做出决定来选择您的过去，从而跨越您对于过去，现在，还有未来作为人类一员的执念，从现在开始，您的每一步都将会对全部造成重大的影响，那沉重到不可言表的使命，责任还有义务已然从苍穹落幕，而无论如何，您最终也将会拯救人类文明。”

“……什么?”

只是一个瞬间，耀刚刚的那种态度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若不是白叶刚刚明确听到了耀突然说出的那些话她也不会相信耀刚刚骤变的表现。

但面对白叶下意识的反问，恢复常态的耀只是平静的打量着她，问：“请问，舞者您还有什么问题?”

我还有什么问题?

你在开玩笑?

我现在内心之中还有的问题那可多了去了，不过白叶看耀这个样子也清楚这一次的意识到此为止。

她感觉自己和耀就这些问题对峙简直就是脑子抽了，和她对峙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赢。

她都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对方突然又宣布自己完成了什么“现在”的选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完成了这个选择。

反正就是突然完成了，就和它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样，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各种突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