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我的名字么?呵呵……无妨无妨,连我自己也都忘了,你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这一刻,任平生更是确定了,眼前这位前辈,在七玄宗尚未开派之时,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而接下来,他要恢复功力,然后,报仇。
……
凝渊之境在云澜天境的下方,又临万丈深渊“幽泉”,故名凝渊。
此时在一座未知的幽殿,殿里面光线昏暗,阴森森的,只亮着几盏青色的烛火,烛光照不到幽殿的四壁,想来整座殿堂很大,在那几盏烛火的中间,石台上坐着一个男子,男子双眼轻闭,眉心有着一道红色的血印,他双手放在膝上,一呼一吸,都十分有着规律。
此时在那男子的石台下边,还跪伏着另外一个身穿红衣男子,这人满脸冷汗,吓得身体直抖,他正是一个月前,在七玄宗以“豕分蛇断手”震断任平生全身经脉,废其双手的唐惊风。
整个幽殿,又恢复了宁静,像是无人来过,凝渊坐在石台上面,整个人也似渊谷般深沉。
“紫炁化无尘,缥缈烟雨剑……”
这十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春去秋来,转眼已是三个年头。
这三年来,任平生并未有离开七玄山后山这座深谷,也始终无人找到这深谷底下来,三年来,他与救他的这位前辈朝夕相处,并不知前辈姓什么,那前辈只时常说自己是个“已经死去的人”,便叫他以“活死人”相称。
可任平生觉得,若直接称呼对方“活死人前辈”,不免显得怪异,还有些失礼,但前辈对于自身身份,以及身上这九枝神木的来历,三年来只字不提,既是如此,任平生也不好多问。
他很想替前辈取出九枝神木,助其脱困,可是他前世记忆零零散散,每每须得入梦,才能找回一些,他现在不知这九枝神木的解法,贸然出手,只恐伤及前辈性命,若无正确的解法,任何一根神木枝离体,前辈都会立刻魂飞魄散。
而这三年,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灵虚境七重天,是有些慢,只因如今天地灵气稀薄,至于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每每向前辈询问,前辈也说得有些隐晦,仿佛许多事情,天机不可泄露,只说当年,天地动荡,乃是众生之劫,不但修炼之人,就连草木精怪,也不能幸免。
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那些强者,都同时消失了,消失之时,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下来,任平生要离开了,这深谷的灵气,愈加稀薄,他便是再在这里修炼十年,修为也不会有太大长进,他必须找到一个,灵气更加充沛的地方,纵然他前世那些逆脉神功,当今世上无任何功法能及,可依旧需要磅礴的天地灵气来运行,否则水积不深,无力载大舟。
“外面世道不比这谷底更深,小友此番出去,定要当心呐……”
神秘老者说着,将手里一截削好的碧绿“竹剑”,向他递了过来,任平生的含光剑落在了七玄宗,这三年,便是以竹剑修炼,含光长三尺近四尺,竹剑长六尺近七尺。
“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自当谨记。”
任平生珍而重之地接过老者递来的竹剑,三年前,前辈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此生定不会忘记。
“那前辈呢?你还会在这里吗?”
“我吗?呵呵……也许吧,也许哪天闷了,也会出去走走,嗯……不知如今这世间,又变得怎样一番风景了。”
“那……到时候晚辈,要上哪里寻找前辈?”
“呵呵……小友莫不是又忘记了,世间万事万物,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事万物,不过一个缘字,他日若是有缘,你我自当再聚,若是无缘,何苦强求。”
“原来如此,晚辈……明白了。”
任平生再次恭恭敬敬拱手一拜,似前辈这般洒脱之人,世间已是少有,他做不到,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身负种种,又要如何像前辈这样超然世外?
在前辈看来,这是缘,可他毕竟与前辈相处三年,突然离别,自有不舍,可是心中又想,丹凤亦有离巢日,若心存尘世牵挂,将来何以步踏紫云,升仙入道?
升仙入道?罢了罢了,他两世为情所累,就没想过要升仙入道,前世总想着,浮生倥偬,若能遍观世间红尘春花秋月,余心便了,何苦争那长生不死?纵然长生不死,无非也只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世事难料,却又怎让他修成神帝神格,从此陷入那神界众仙,无尽的争乱之中。
任平生最终离开了深谷,手里拿着前辈赠予的竹杖,可是前路茫茫,他要去何处?第一个地方,当然是七玄宗,他有一样东西,落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