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的对,是该谢谢人家。”张金波对着大哥连连点头,心底却在动着另外的心思。
前两天,张金波给唐局长通了个气,派人专门打听了易胤的背景,搞清楚了易胤只是一个农校的中专生,现在县职高实习,易胤那天并没有对张老大说谎。
“一个农校的中专生,哪来的如此神奇的医术?”张书记心里犯着嘀咕,“说人家是江湖骗子,但大哥的痉挛确实好转了许多,再说人家根本就没有提钱的事,简直是当代的活雷锋一个。”
唐局长曾建议,应该通知宣传部,好好宣传一下这小伙子,也正面宣扬一下咱土山县淳朴善良的民风。
张书记没有应声,他不想大张旗鼓地表彰易胤,他心里动着自己的心思,若是这医术真的有那么神,那困扰自己的多日的难题,终于看到解决的希望了,隐疾呀,隐疾,难言的隐疾,要命的隐疾!
张书记的精神头确实不好,特别是这半年,明显感觉身体不行了,总觉得心慌气短,精力不足,别说夫妻之事无法正常进行,有时候开着会都会睡着了,人参、鹿茸甚至海狗鞭也吃过不少,但就是不见什么效果。最近又添了胸口闷痛的折磨,张书记明白,自己真的是病了。
普通人病了,可是直接去医院检查治疗,但张书记却不行,他还要小心地隐瞒自己的病情,生怕泄露出去。张金波书记正值壮年,上面有人,干满这一届的县委书记,很有希望再进一步,到中州市混个副市长干干。
但伟人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身体不行了,那就意味着组织上不得不通盘考虑、忍痛割爱了。副市长、书记呀之类的关键岗位,你可以靠边站了。
若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对权力**旺盛的张金波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么多年,张书记从一个小秘书,一步步熬到今天的位置,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忍受了多少屈辱,没了政治生命,张金波甚至觉得活着已经没有了意味。
“大哥,你看我这工作忙得抽不开身,要不哪天你去把那小神医请来,咱好好谢谢人家的恩情!”张金波对张老大试探着说道。
大哥的痉挛症,他很清楚,经过易胤三下两下、神乎其技的治疗,竟然好转了起来,以前大哥痉挛经严重的时候,甚至大热天不敢用冷水洗澡,现在看大哥这精神头,再过几天热起来,大哥又可以痛痛快快地冲冷水澡了。
张金波计议已定,决定秘密地把易胤请来,让这小神医给自己看看,他看小神医也很低调,并没有四处宣扬自己治好了县委书记的大哥,这一点让张书记很满意。
“行,我明天就去!”张老大见弟弟听了自己的劝,很是高兴,答应得非常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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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凌建平钻进了职高实验室里,专心地摆弄着他的线路板,易胤早早回到宿舍,手捧着《厚黑学》,饶有兴味地品读着李宗吾书中的厚与黑。
“脸皮厚如城墙,心黑如锅底......”易胤正读到妙处,传达室管理员老头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易胤啊,哪个叫易胤的,有电话找你——”
易胤的名字,用土山话喊来,别有一番韵味,那老头拖着长腔声音嘶哑地喊完,还不忘嘟囔两句,这是谁给取的名字,叫啥不好,偏偏叫易胤。
“哦——这就来了!”易胤高声应答,忙下床往传达室奔去,边跑心里边想,“咦——这是谁竟然知道自己宿舍的电话,不会是黄文琴大美女吧?”
易胤奔到传达室,对老头客客气气地道谢,接过电话,却是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小易啊,俺是张老大啊!”
“张老大?”易胤心头一震,这前世的恩公怎么又找来了,不会是痉挛症又犯了吧,“张大哥,您身体还好吧?有什么事您说。”
易胤不知不觉间,把前世的称呼沿用了过来。大宋朝开封府的张老大虽然和易胤差着二十多岁,但只和易胤以兄弟相称,他觉得只有这个称呼,才能显示出两人奇特的缘分来。
“我身体结实着呢!小易啊,我今天坐车来的,就在你们宿舍大门口呢,赶紧过来,跟俺回家吃顿饭,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张老大爽朗的声音传来,没有一点病痛的痕迹。
“张大哥,你等等,我马上来啊!”易胤赶紧收拾了一下,往校门外赶去。
对这个张老大,易胤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千年隔世的不可思议,又有一种不是亲情胜似亲情的温暖,现在又多了一份好奇,因为这张老大,竟然是县委书记张金波的大哥。
那晚,易胤见张金波如此地威风,那个捕快头唐局长也只能做个小跟班,忙问起张金波的身份。见识过大场面的黄文琴,只是淡淡地说,那是土山的县太爷——县委书记张金波。
“哦,原来是张书记!”易胤恍然大悟,心想,我说怎么感觉那人有些熟悉,原来天天在电视、报纸上见过,张书记竟然是张老大的弟弟,这他妈的,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