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儿就道:“我们在说外城比内城热闹,每次到外城来心情都会好。”
她点点头,“确实,内城人少,街道就显得冷清。内城的人也都善于攻心计,爱算计,不像外城人活得简单,没有那么高的追求。但其实外城也有算计,内城也有简单,这是人与人的不同,不是地方和地方的不一样。”她掀开车帘子跟周商说,“停吧,我们下去走走。”
周商又把马车往前赶了一小段路才停住,然后下车放了踏凳,见夜温言下了车才道:“这里是处歇马的驿站,奴才就在这里等四小姐,顺便给马喂些草料。若是四小姐回来时走得累了,就派个人过来叫奴才,奴才把车赶过去接您。”
夜温言点点头,说了声“好”,待转身时就想起一件事情,随口问了周商一句:“你从前是跟我父亲上过战场对吧?我听计夺说过,说你喂马喂得很好,到了边关大营那头也很受欢迎,将士们都愿意把马交给你来喂。”
说起从前的事周商很高兴,立即点头道:“小姐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我小时候还没被卖成奴那会儿,家里父亲就是给北方的大户人家喂马的,爷爷也是。我家祖传拌马料的手艺,拌出来的料马儿爱吃,吃饱了能长得膘肥体壮,更有力气。所以到了边关之后,大将军就让我试着喂几匹营里的战马,喂了一段日子之后,将士们都发现我喂出来的马长得更好,打仗也更加勇猛,后来他们就都把马交给我来喂,我就成了营里的喂马官。”
他很是为曾经的经历而骄傲,只是说到后来就又有些低落,“大将军不在了,我也没机会再回营里去。我的身契在夜家呢,说到底我就只是夜家的家奴,奴籍是不能从军的。”
夜温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周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歇马站的人出来叫他,这才把马栓好往里面走。只是走了一半又回头去看,总觉得四小姐话里有话,却又想不明白那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这事不只周商奇怪,夜楚怜也奇怪。本来她就觉得夜温言今天的状态有问题,刚刚听她突然问起周商以前在军营的事,就觉得这个问题八成是出在她大伯身上。
她想了想,靠近过去,轻轻挽了夜温言的胳膊,小声问了句:“姐,再过几日就是大伯冥寿了,大伯母那边咱们要不要提前派人去接?家里该准备的也得准备起来吧?”
夜温言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家里是该准备,母亲那边倒是不用去接,炎华宫的人在那小庙外头守着呢,到了日子自然会把人护送回京。只是这个冥寿……”她顿了顿,问夜楚怜,“这冥寿该怎么过?”
夜楚怜摇头,“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但想来也就是跟祭日一样的过法吧?烧烧香,或是做场法事,然后全家人聚在一起用顿素宴,唠唠从前过去的那些事情,然后就散了。
但或许也有不同,四姐姐不是说冥寿当日会把二房一家也叫回来么,还有平县那边的族长,不知道二哥哥能不能赶得上把人带回京城。”
她说到这里,情绪也低落下来,“姐,这事儿是家丑,你打不打算往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