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放在往日里,她是断不可能对一个宫婢这般上心的,可如今经历得多了,便难免知了些东西,千金易得,忠心,在这宫里却是极其难求的。
青争叹了叹气,低声道:“她认死理,约莫是觉得娘娘这般之人,实不该枯守于冷宫之中吧。”
外头的雪下得大了些,有些飘进了屋子里,落在了贤妃的身上,那股子微凉的味道几近要将她整个人都掩盖。
她历来最是怕冷,如今的冬天又来得格外的早,如今用过了银碳,又哪里还会再去想念这样贫旧荒凉的一个枯地,日复一日的等老,或者等着被谁害死。
贤妃是受不得这样的日子了的。
素挽打外头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有些担忧:“青争,外头的雪下得好大,你这会儿可怎么回去,不妨在这儿歇一宿得了。”
青争打那些被子里头掏出一件披风,温声道:“我早有准备了,裹着披风回去就是,这披风是灰白色的,早些年的旧衣了,也不知是被谁给扔了,半路被我捡了回来,不曾想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便是有巡防的御林军,我若是稍躲着些,外头的雾这般大,他们也是发现不了我的。”
素挽瞧着那披风顺手摸了摸,笑道:“料子瞧着还不错,只是款式和颜色做旧了,瞧着虽低调,可是若是感触一番便会觉得,这也是个值钱的好东西。”
青争抬头看了看天:“好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伺候娘娘用膳。”
贤妃点了点头,朝她笑问:“贤妃那肚子,如今几个月了?”
青争细想了想,朝她道:“瞧着,约莫也是有近四个多月了,娘娘可还有旁的话要青争带去?”
贤妃瞧着外头风雪天,有些担忧:“这冷宫的环境劣得很,你回去的时候当心些,危险的地方就绕过去。”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如今与良妃也没必要有什么交谈。
青争将斗篷披上,以帽子盖了头,推开门便匆匆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淹没在了风雪交织的雪雾里。
她手里提着的那盏灯也根本就瞧不清前方的路,素挽眼巴巴的看了好一会儿,愁容满面。
“娘娘,你说这样的天气她要怎么回去,奴婢瞧着又是雪又是雾的,又冷又瞧不清路。这雪也是下得大,没一会儿便积了这厚厚的一层了。”
贤妃坐在碳盆边,身上裹上了新送来的被子,她给两个下人各留了一条,如今被子的暖意使得她身心舒坦了许多,连着整个人的精神也是大好了些,面色不再是那般苍白了。
“素挽,你与本宫说句说话,她来这冷宫究竟来了多少次了?”
素挽将门合上,垂眸低声道:“娘娘,奴婢刚来那会儿,娘娘心情不好,成日的摔东西,奴婢瞧着娘娘人都快气坏了,便估摸着,先不要告诉娘娘,后来时日长了,娘娘也不曾问,奴婢便也没有再说。”
贤妃拧眉瞧着她:“素挽,本宫将你视作心腹,有些话,你便也可直言无讳,本宫是何等之人,岂会去害一个宫女?你自放心就是,她如今既有雪中送碳之情,本宫便也不会对她有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