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去面试?”
“等一下就可以。”
看来有戏,我也想去。所以决定加入那群人中,跟着去看看。
不一会儿,从对面的厂门口出来一堆人,大概也是面试的。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男人,白衬衫,黑裤子,黑皮鞋,手里捏着几张身份证。随后我和那六个年轻人就跟在他的电动车后追尾而去,那场面真滑稽:两手空空的人骑车,后面拖着七只羽毛鲜艳的旱鸭子,一步一步踱,负重前行,头顶的太阳都笑爆了。
又是老地方,早上我刚从这儿二进纬创,现在又折回来,想想倒也圆满,真是一出戏的开头、结束同煞于一处。屁话一堆,工资、待遇,开口闭口除了工资待遇外,他们仿佛就无话可说了,一时都成哑巴了。
同样地,废话完后,发问:“有没有不想干的?”苍天有眼,陆续有了两位。我开始在心底细细盘算:“每月十五号发工资,不供吃……”我深思熟虑三千遍后,决定不干。
当然,我错过了他的发问时间,我得装不懂装糊涂,“你说工资是15号发,厂里又不包吃?”
“是啊?刚才不是说得一清二楚了吗?”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质问我。
我再也不想示弱了,所以目不转睛地回他眼色,“刚才我没听清楚。那我可能干不了,我身上的钱已花完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做半个月就可以预支工资。”口气稍微软了一度。
“我撑不了一个星期。”
“你等会,好吧?面试的人马上就过来,你具体再跟他商量商量,看看能否破例?”他的眼里流出几丝央求的痕迹。
“不用了,我不想干了。”
他没好气地抽出我的身份证,抛掷在桌上。我提起书包,单肩挎,决绝地离去。顿时,剩下的四位同胞起了不安的骚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在询问意见:“要不要也走了?”
事到如今,我已不再愿意在你们的身上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商量?”呵,笑话吧,还商量呢?以为我没念过书吗?在你们那冷冰冰的金科玉律的铁蹄下,容得下商量二字吗?实在搞笑,这好比鱼肉刀俎正在进行一场空前绝后的和平谈判,死翘翘的终究是鱼肉。
夕阳蹲在高楼的空隙间,偷鸡摸狗地偷窥我,我脸上的倦意被它不容商量地吻了个遍。你亦是将死之物,凭什么来安慰我,况且我还不曾忘却干净你一视同仁地毒害,你用滚烫的光线灼烧了我的肌肤,灼烧了我的头发,你无声地将我折磨,使我变了模样,那些都还不足以使你滋生一丁点儿怜悯之情么?你未免太毒得惊人了吧!但是,你的公正廉明又使我受伤的小心脏尚且不至于那般失落彻底,芸芸众生如我一般,我也如芸芸众生那般,你的公正无私永远闪耀在湛蓝的天穹之上,普照万古,我只崇拜你,我只为你书写赞歌,我将对你虔诚膜拜,终其一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