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佑看了一眼徐君然,又看了看秦国同和杨维天,淡淡的说道:“徐君然同志在李家镇公社的工作,我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撤换他?还有,既然秦县长认为李家镇公社跟人做生意搞建筑队是走自资本主义道路,那又为什么要把建筑队变成县里的企业?如果是错误路线,是不是要进行彻底的批斗?收归县里所有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本身没有错误?”
“白书记,话不能这么说,徐君然同志犯的这是路线错误,必要严肃反省,秦县长的意见也是为了他好。”
第一个跳出来的自然是吴梁新,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靠向秦国同,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讨好新主子的机会。
宣传部长沈勇敢也点点头说道:“吴主任说的对啊,白书记,你想想看,如果徐君然同志的行为继续下去,会在基层造成多么巨大的影响?群众会戳我们脊梁骨的。”
噗嗤!
徐君然一下子笑出声来,是的,他当着县委常委会成员们的面,被沈勇敢的话给逗笑了。
不得不说,沈勇敢还真没有辜负他的名字,这种骗鬼的话说出来脸sè都不变一下,难道他不知道,谎话说多了就让人觉得假么?
秦国同眉头一皱,脸sè顿时沉了下来:“徐君然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县委常委会!县委领导正在讨论如何挽救你的错误,你这是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态度吗?”
徐君然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而是看向杨维天。
这个时候杨维天要是再不开口,徐君然也就看错他了。
杨维天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国同,缓缓的吐出一句话:“秦县长,现在已经不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月了!”
一语中的!
有些人,也许并不是那种善于言辞,能够煽动旁人情绪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往往一句话就能够让对手失去抵抗能力。
很明显,杨维天就是这样的人。
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一句话不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月,却仿佛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秦国同的脸上一般,让秦国同的表情顿时变的难看起来,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脸上画了一堆图画一般,青一阵白一阵的,玩起了变脸游戏。
“书记……我……”张张嘴,秦国同想要再说些什么,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苦心营造出了的这个局面被杨维天一句话给翻盘掉。
没想到杨维天却不给他这个说话的机会,而是转头看向了吴梁新,淡淡的问了一句:“吴主任,你觉得,对于一个普通群众来说,是吃饭重要,还是关心县里面走什么路线重要?”
吴梁新默然无语,他虽然敢指责徐君然,那也是在追随秦国同的步伐,可他却绝对没有勇气正面迎接杨维天的挑战。要知道,杨维天和徐君然的地位绝对不同,县委书记在这个年代所代表的意义,那就等于是上级的意志,没有人敢于正面硬撼。
徐君然默默的看着常委会上面的气势发生了变化,心里微微一笑,那句话果然说的没错,如果把权力真正的下放给普罗大众,那一定是世界末rì!因为任何时候,他们永远都是那么容易接受谎言,接受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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