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周游,水汽遮掩着阳光,铺散开,贴在皮肤上。哪怕已经到了北回归线附近,贵州的气温依旧没有比北京高到哪里去。
长袖校服隔开了湿乎乎,紧贴着的寒湿气息,只剩下带着清润的空气将内外洗礼,抬眼看着一园风和苍翠,一扫前日疲惫。
坐上大巴,从酒店出发。一路上,有的学生尚在补着觉,有的学生托着腮看漫山卷起风岚,凝成蒙蒙雨雾的水汽,在高低错落的山与丘陵之间激荡。
“倒是挺好看。”海升平说着拿着手机,对着车窗外拍个不停,“没想到这么远的地方也发展成了这样……”
高楼间穿插着小巷旧貌,公交车和私家车络绎不绝。外阜的车载着游客,电动车上是往来的本地居民——这一切汇聚在一个偏远的山区,说出去就像一个梦幻般的故事。
“遵义还是有贫困地区的。”盛安宁指着游学册子上的介绍,“虽然这几年脱贫了不少,但是有些县依旧是贫困县。”
“不过就看咱们政治上讲的,通了网,通了电,东西也能卖出来了,只要环境不再恶化,估计用不了很久就都能脱贫了。”
谈论之间,大巴车就已经载着一群学生到了目的地。
当书本里的照片再次从纸片的生硬,变成立体的灵动。也许没了前几次的震撼与触动,但无数次的设想总敌不过现实中的一次会面。
灰墙,红色的门窗与梯级、栏杆,八十多年前凭栏,望着一片山川肃穆。
硝烟战火席卷了这片土地,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雾霭,却穿不透这掩盖着的阴霾。
再恣意的青春也不敢开怀放歌,更没有对着一丝穿过薄云,染亮了半片小花的阳光便能溢出的浅笑。
凭栏莫望,入眼便是曲水绵山与现代化景物之间的冲撞。
凭栏莫忘,但凡还记得起三分历史书上的知识,立于此地,眸光划破尘埃散漫,眼前便是一群严肃着面孔的青年。
不大的年岁,面庞却染上了如这云贵高原一般的沟壑。激动之余,飞溅的唾沫星子,好像就能汇成不远处那蜿蜒的那道江。
面红耳赤,只为挣出心中的真理。四渡赤水,背水一战不过是为了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被滋润着的一切……
当思绪回笼,面前的建筑其实并非想象中那样的古旧。里面的陈设,皆是些,能够唤起胸怀震颤的旧物。
“这当年都是怎么活下来的?”海升平的突如其来的发言把讲解员都惊的一愣,“这身体还不都垮了。”
寒风萧瑟中渡过如沁冰一般的江河,如今胜春的遵义尚且有些山间特有的寒,把时间再倒回到那个本身就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
前有追兵,后有阻,没有渡船,没有防寒的衣物,只有满腔热血,对岸尚且仅仅是理想中的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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