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嗔了他一眼,回头吩咐家人收拾供桌,郑重将圣旨供上去,烧了香,默默祈求皇帝安康,病体早愈,只是一转念,又想起今上大概只能再活上五年左右,不由得暗暗叹息。拜完了起身,一回头,她才发现柳东行不知哪儿去了,问了丫头,却说是出门访友去了。文怡跺跺脚,又叹了口气,径自去寻祖母不提。
到了西厢房,卢老夫人只略问了两句圣旨供奉的话,便把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了,连赵嬷嬷都没留下。文怡心中生疑,也紧张起来:“祖母,那圣旨莫非真有问题?相公听了也是怪怪的。”
卢老夫人道:“圣旨倒没什么问题,东行升了官,又调了地方驻将,年纪轻轻的,能有这样的前程,在本朝已是少有的英才了。若这样还要抱怨,只会惹人笑话。”
文怡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说呢,圣旨里的话听着也不象有不好的意味,只是瞧见祖母与相公都一脸肃穆,倒叫我心里担忧起来。”
卢老夫人叹道:“眼下看来,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有一样,康南那边的驻军所,虽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朝廷里的人都有数,是为了辖制康王府方才设的。”
文怡点点头:“孙女儿知道,就象是锦南的驻军所,便是为辖制郑王府才设的一般。”
卢老夫人看着她:“可是康王府已经没有了,康王死了好几年,世子也没有袭爵,反而降了一等,留在京城里,不过就是个寻常宗室而已。”
文怡一愣,神情沉了下来。
“若是在宗室亲王藩地附近镇守的驻将,那自然是前程看好,非帝王亲信不可能胜任,但如今康王府已是明日黄花,那一带又富庶,连民乱匪乱都少的,在那里做驻将,极有可能稳稳当当做上几十年,也碰不上一个立功的机会。”卢老夫人淡淡地道,“身为武将,不能立功,就难以升迁,若是他在朝中有援手,倒也罢了,但学士府怎可能助他一臂之力?更别说他们家自身难保了。即便是北疆再有战事,朝中能征战的将帅何其多?而天下驻军所的驻将又何其多?康南在南方,远隔千里,朝中的大人们能不能想起他来,还是未知之数呢。若是不巧,兴许他在十八岁时去了康南,便会在那里待到告老了。”
文怡沉默地坐在那里,思索片刻,方才压低了声音道:“祖母,这个职位,若是让上了年纪的老将荣养,显然比叫相公这样的年轻小将担任要合适得多,相公又没犯什么过错,会被指派过去,会不会是……受了二叔他们的连累?又或是因为那个传言……”
卢老夫人想了想,道:“也有可能,不过东行与他二叔不和,许多人都知道,即便真受了连累,也是有限的。再者,那所谓的传言也不知有几人听说了,若真的传开来,军方也不是死人,两千多条性命算什么?这一回北征,蛮族死了好几万人呢,要编排还不如先编排阮将军与上官将军你先别管这么多,该做什么,就先去做,兴许日后还会有转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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