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好像是反驳他早前说的那句他私交不少一般的,被刺了这一句,梅宝清忍不住带了几分苦笑:“实话实说,关键时刻,出身是一件不可以随意忽略的事,凡是因利益绑在一起的都不算是真正的朋友。更何况…”更何况,多少人与他交好不过是看中了他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而已,很多人把他看成了肥羊,他也把很多人看成了肥羊。
梅宝清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转而风轻云淡地一笑:“这是大事,我是早就想好了的,但对你来说未必太突然了些。并不要敏行弟立刻就回话,你可以好好地想,想清楚了再来同我细说。六月之前,我总是在京中的。”
半个月的时间,梅宝清给化半个月思考选择的时间。如果他不同意,也许陆家的生意终将会以一种不受控制的姿态从他手里挣脱出去,让他这两年以来的所有努力都化作泡影,还会得罪梅宝清,也许会波及到林谨容的生意也不一定。如果他同意,这也许是个很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梅宝清不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他。陆缄有些烦躁,但他终究是忍下了,只是微笑着问梅宝清:“敢问小弟是什么时候入了明审兄眼的?”
“当然不会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梅宝清轻轻一笑,潇洒地打开了手里的扇子:“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与从前有很大的区别。”如果说陆缄从前是一块璞玉,那么现在这块璞玉已经被打磨得放出了光彩,虽然还不到光彩盛放的时候,但到底已经能看出是块美玉,假以时日,他总会有大放异彩。
区别?
从丰乐楼归家后,陆缄直接走进林谨容的房里,拿起她的镜子,照着自己的脸。还是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他看不出他自己和两年前初见梅宝清的那个冬天有什么区别,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有些明白的,他和从前是有些不同。最起码,他面对别人语气和表情里所含的轻蔑能够做到安静坦然,而不是像从前一样的敏感和愤怒。
“我明白为什么张珊娘说梅宝清很有办法了。看来果然是真的,他是想扶持你,你将来再扶持他。”梅宝清算是又一个变数,上辈子的时候,没有毛褐一事,梅宝清当然是不曾与陆缄相识的,也就更没有后来会晤详谈这一出。林谨容在一旁认真地看着陆缄的一举一动,由不得的想,陆缄能够用那种冷静的态度,不带个人情绪,条理分明地和她进述接宝的每一句话,细细描述梅宝清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让她很惊奇。
他终究是和从前不同了,若是从前有谁会对他说出潜台词是比你大得多的官儿我见得多了,所以不怕你这样的小官儿之类的话,再说什么饿狗与人相提并论的话,陆缄即便是当时不发作,也定然会觉得受到奇耻大辱,从而忧伤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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